窗外吹来轻柔的微风,老师背对着他们在黑板上写字,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讲台下穿校服的学生低头记着笔记,纸张和笔尖触碰,发出细微地沙沙声,融合成青春独有的盛夏的味道。
闻玉书烟瘾有点大,突然被掐断了,不太舒服,总想着嘴里有点儿东西,拿了一颗橙色包装纸的糖,剥好掉糖纸,塞进嘴里。
微酸的橙子味在口腔蔓延开,心里的火气彻底没了,闻玉书垂着眼皮,侧脸枕着胳膊,漫不经心地用牙齿有一下没一下咬着糖果,旁边记完笔记的学霸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他敞开的数学书上。
闻玉书瞥了一眼。
【不生气了?】
顾霄字写的很漂亮,笔锋干净利落,令人赏心悦目。
闻玉书忍不住多了几眼,把糖掉到另一边,翻了个白眼,拿着笔懒洋洋地在小纸条底下填了几个字,龙飞凤舞的,和主人一样张扬。
【多大了还传小纸条,幼稚。】
简单的两句话,写在一张纸条上,一个锋利规矩,一个龙飞凤舞还充满了嫌弃。
顾霄低头看了看,把这张幼稚的小纸条爱惜地夹进书本里。
下课铃声打响,老师留下作业,抱着教案离开班级,陈高阳虚弱地抬起头,注意到坐在窗户旁的闻玉书坐了起来,脸色已经多云转晴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还以为他和顾霄又又又要打起来了,不经意瞥到他桌子上的糖,嚷嚷:
“闻哥,糖给我两块,有薄荷的吗?妈的我忍不住了。”
校霸瞥了他一眼,犹豫着拿出手机,片刻后,陈高阳手机一响,他拿出手机低头一看。
闻哥:「转账50.00」
闻哥:去买。
陈高阳:“??”不是,闻哥,你桌子上那么大一堆呢,怎么还护食呢。
最后,他还是从他闻哥手里扣出来了两块薄荷糖,顾霄看了一眼,不是他买的,应该是闻玉书以前抽烟的时候经常吃的。
中午放学闻玉书给他爹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接通,传出闻鸿哲毫不客气的声音:“干什么?”
闻玉书站在宿舍阳台,微眯着锋利的黑眸,往远处看,唇边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顾霄那王八蛋把他打火机都没收了,他只能叼着解解馋,无语地含糊道:“我还不能给自己亲爹打电话了。”
闻鸿哲冷酷无情:“有事说事,别打扰我和你妈的二人世界。”
闻玉书嗤笑,把叼着的烟夹在手中,语调特欠:
“闻董事长,你怎么这么恋爱脑啊,真的,特掉价儿。”
闻爹在电话另一边冷笑,嘲讽他儿子:“你不掉价儿,你没人疼。”
闻玉书被他爹噎了一下。
他不服气,和自己亲爹拌了一会嘴,才心平气和下来,说正事。
“算了,不跟更年期的老男人一般见识。我这次打电话是想问我们家是不是和丁家有合作?就是建材那个丁家,承包协议和事故协议签了吗?”
闻鸿哲“呦”了一声,稀奇,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过来:“闻少爷长这么大头一次关心家里的事业,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有这么一桩合作,陈经理负责的项目,说是丁家的建材质量好,价格也合适,工程已经动到一半了,承包协议和事故协议书也签了,不过这件事你听谁说的?”
闻玉书皱了皱眉,心中思索一番,直接道:“我和丁家的大女儿在一个学校,听说过她之前的奢靡作风,四个我也比不过她一个,总觉得不太对,建材的事,你最好好好检查检查。”
闻鸿哲没怎么往心里去:“已经检查过混凝土取样,三组都没问题,行了,你好好上学,别多想,也别操心这些没用的。”
闻玉书哼声:“让陈经理去检查的吧?你签的字?”到时候姓陈的因为伪劣建材导致建筑倒塌,一死在工地,他做的事被查出来,什么都是你这位签了字的负责人指使的了。
丁姝好重生回来以后,她家的劣质建材已经被闻家的工程用了,用不到两个月建筑就会轰然倒塌,砸死一大批正在施工的工人,引起极大的轰动,最后,她父母还有闻氏房地产公司的陈经理被捕入狱,也是她不幸的开端。
这次回来,她和父亲说了几件未来商界的风向,仗着重生的优势抢占别人的资源,让丁父喝了一口汤,丁父也对突然聪明懂事的女儿极其信任,先处理了剩下那批劣质材料,再叫人引诱陈经理继续贪污,对剩下的建筑材料偷工减料,掩盖她家的罪行,境外给他卡里打一笔脏钱,到时候陈经理一死,谁知道究竟是她家的材料有问题还是陈经理把材料调换了,就算来检查,她家也清白。
“怎么,不让他去,难道让上次考试给我拿了个倒第一的儿子去?”闻父悠闲地回他。
闻玉书心里一动,故意激闻父:“嘿,小瞧谁呢,我这次考试排名要是上去了怎么办,你把车还我?”
那边的闻鸿哲冷呵,十分不屑:“你要能进步一百名,我亲自带人去工地抽检,进步两百,就把跑车都还你,再给你买一辆,要是进步不了……你就等着和你的车说再见吧,臭小子。”
闻玉书知道闻鸿哲是随口一说,压根没信他的话,但闻鸿哲向来说一不二,只要这次考试他真进步一百名,对方也会说到做到。
闻玉书就说:“行,那你等着看吧。”
父子俩挂断了电话。
闻玉书拉开身后的门进了宿舍,顾霄还坐在书桌前看书,他犹豫了一下,走到他旁边。
顾霄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这还是闻玉书第一次自己找他,他放下书:
“有事?”
闻玉书“啊”了一声,欲言又止,他对文化课不感兴趣,上次考试每科都是个位数,倒是经常看见班级里或者隔壁班其他学生鼓起勇气来问顾霄题,一脸迷茫的来,茅塞顿开的走。
年纪第一的学神,想要补习,不找他,还能找谁。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说不清道不明的,闻玉书垂着眸,视线忍不住落在他唇角的伤上,这是他上午在卫生间撕咬出来的,不经感叹一句真刺激,收敛别的情绪,清了清嗓子:
“哎,好学生,有没有兴趣接个兼职,奶茶店付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顾霄挑了下眉:“什么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