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青发现沈年没了影子,再打电话过去找人的时候,沈年已经住进节目组安排的酒店了。
傅衡和他住一间,系统要求的,沈年是不太想和他挤的。
“你要唱什么歌?”沈年坐在床边一边吃雪糕一边问,傅衡正蹲在地上给他叠衣服,收拾乱糟糟的行李箱。
“看节目组的安排,一般不让唱自己的歌。”
傅衡还想说什么,但沈年接了个语音。
“嗯嗯,我临时有事,我们下次再约吧,还去你家楼下那个店,那儿我觉得环境挺好的,服务也不错。”
“好,那回头见,我先挂了。”
沈年说完就挂了电话,又自顾刷起手机。
徒留傅衡在一旁眉头紧皱,“你们约什么?”
“金主的事情你少管。”沈年伸着舌头舔雪糕吃,他牙齿不好,吃的时候只能舔,不能咬。
像某种色情电影里的动作。
沈年注意到傅衡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时,手里只剩下雪糕棍了,他轻轻挑起一边眉梢,狐疑看了看自己,“我身上有花?”
“没有。”傅衡低头继续整理。
他没放在心上,但沈年的手机一直在响,源源不断有消息进来。
后者按下语音键回复,“你技术那么好,他肯定比不上你呀,放心,我不会要他的,我只要你。”
一团乱絮堵在喉咙里,傅衡呼吸不畅,他技术差?
莫名的胜负欲上涌,傅衡拉起窗帘,走到床头时手里拿着刚脱下的外套,居高临下沉沉望着沈年。
“嗯?”后者小猫儿似的窝在被子里拱了拱,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继续发语音,“我都知道,但肯定是你最重要啊,我现在不能没有你的,你等我回去找你。”
傅衡眼皮跳了跳,伸手拿过沈年手里的手机,随手扔到沙发上。
他有种领域被侵占的恼怒,不受控的怒火与压抑同时汇聚在胸口,喉结滚动着想要发出声音,傅衡仔细分辨自己的意图,发现他是想问到底谁更重要?
但微薄的自尊和脸面阻止他自取其辱。
“你知道他都上过谁的床吗?”站立的青年神色阴沉,语气恶劣又妒忌,“这种被人玩烂的东西你还当个宝贝,沈年,你是真没脑子还是生下来就蠢?”
沈年:“?”
这有什么区别吗?
沈年一头雾水,平白遭了一通骂,他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即扬起眉梢,轻轻哈了一声,“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是啊,我应该是没吃过好的,所以才能让你这种……别人玩烂的货色,好端端站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傅衡骤然噎住,动作都僵硬两秒,嘴唇却像是黏住,半句解释的话都吐不出来,等他组织好措辞再想开口,沈年已经被他彻底惹毛了。
少年胸口起伏着,“我蠢?我陪你录节目,给你出专辑,我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哪里惹到你了吗?还是说你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等着攀更大的高枝?”
不是,没有。
傅衡喉咙锁涩,手臂上肌肉惯性绷紧,浮出青筋来。
沈年轻嗤一声,“拿你当人你不珍惜,人有时候就是贱,非要跪下来当狗才高兴,那就跪着吧,大明星。”
膝盖落地的声音有点闷,在沉默的气氛里清晰传进沈年的耳朵,他气得要死,什么意思?故意挑衅是不是?
让跪就跪,长着嘴就是留着吃饭的吗?
沈年真的佷不爽,他脑子坏了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傅衡,他咬牙切齿,觉得这个人胆子大到天上了,还有点委屈,放在以前,他哪里敢这么对自己。
他觉得自己就是地里没人爱的小白菜,好端端长得水灵灵的,傅衡走路蹬着满脚脏泥巴往他身上踢一下,还要骂这颗白菜歪瓜裂枣,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放谁身上都要生气的。
“我就是笨蛋好了。”沈年抹了把嘴巴,嘴角沾着雪糕有点黏,他没忍住舔了两下,又想起前两年被压着高考那时候的痛,“但你知道我学函数题的时候有多努力吗?”
傅衡:“。”
沈年也不是和他插科打诨,他真的很生气,比他高考函数大题得了零分还要生气的那种。
要不是他能上个一本的,结果考得一般,擦线上了二本。
沈年许愿下回可以去没有高考的世界生活,他对系统拜得很虔诚。
再低头看跪在地上的人,沈年心里一点旧情谊都不剩下了,他终于意识到傅衡就是傅衡,不是贺景寻也不是楚泊舟,即使他们是同一个人,但不同的成长环境养出不一样的性格。
沈年瘪着嘴,脚心踩在他膝盖上,脚趾微微蜷了蜷又舒展开,“你为什么一直欺负我?”
“……抱歉。”傅衡轻轻攥住面前的脚踝,手掌托住悬在空气中的脚跟,微凉的温度浸透皮肤,他不由得极小幅度地颤了下。
“你说我活烂、脑子坏……”沈年掰着手指头挨个数,“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
沈年很认真在问他,要是傅衡说是,那他们不要在一起就好了,反正……也不是非要谈恋爱才能完成任务。
好像的确也不是每一次的主角都会喜欢上他这个没脑子的愚蠢炮灰,沈年有些失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脾气坏一点……笨一点,但也没有到很过分的地步吧。
傅衡的语言天赋似乎全都点在了写歌上,他生活里实在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现在半天崩不出个屁来,只是紧紧攥着沈年的脚不让他抽走,圈住脚踝默默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