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敬臣一边控制旋钮一边说:“你在他们面前也这样么?”
“谁们?”
“你那些……小男友?”
“……我不是喜欢小的,”周仪清硬着头皮说,“只是年轻人……接受能力强一些。”
“你说好骗些?呵,”他笑了起来,手指敲打方向盘,“我不这么认为……时代在变化,我很担心你,总是和他们混在一起……你没想过要定下来吗。”
“你不也没有?”
“也许我会呢。”
“你也会找个年轻姑娘,是不是。”
“也许。”
“很多人……我是说那些男孩,年轻的时候是同性恋,再大点就变成双性恋,最后又变成异性恋了。”
“不那样他们就没法繁衍后代。”
“对。”
姚敬臣又笑了:“那就没意思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实际上他一点也不知道,周仪清心想,但他认为对方是独身主义者。车停进地下室,电梯直达最顶层。一片中心区空中花园,不知道花了多大价钱。
“我考虑换个新办公室,”姚敬臣在他耳边说,“到时候你帮我。”
他向大众介绍:“周设计师,我的好朋友,这边项目就是他和工大的魏老师做的……”
狗屁,但他也希望如此。周仪清不明白老魏怎么会接受这种行为,让一个商人随意瓜分他的成果。但姚敬臣的说辞,让他的身份一下就具体起来,男男女女们投来赞许眼神。
周仪清打了个招呼,摆出职业笑容。英俊、开朗、年轻有为,而且他相当纤瘦——在他人眼中,从事艺术行业都应该是瘦的,因为他们都被创作折磨到不能自理。
他四下观察,看见人群中也有孟泽予。对方看见他,就把目光别过去。周仪清吓了一跳,脑子里闪过邪恶念头:这是不是意味着温可南今晚有空,而且长期有空。
他不该当众思索这些裤裆里的事,周仪清四下走动,心中陡然生厌。他突然发觉友人的问候十分尖刻。他不该总和他们“混”在一起,哪种混?他撒了谎,他喜欢年轻男孩,喜欢他们健康的身体和发烫的体温。
姚敬臣此刻无瑕承受他的质问,一个画着淡妆的男人走上前来,亲昵地说:“你好?”
“周仪清。”
“Alex,”他对他挤眼睛,鼻梁和眉骨链接的地方却毫无动静。为什么他们都爱往自己脸上动刀子,温可南也说要去割双眼皮——在他看来其实没什么分别。
“认识一下。”对方的手握住他,手腕向上时,一阵浓烈的香水味钻进鼻腔。他大概比看起来还要小,周仪清瞥见他胸口的鸟类骨骼标签,衣服很旧,但应该不是被他穿旧的:一件折扣vintage。
他的手指在勾描他手心,周仪清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直接地说:“我们撞号了。”
“怎么会,”对方显得紧张,“我也可以做上面……”
“小A,”姚敬臣突然插了进来,半搂着一个身材丰满的姑娘。“来这边一下,来……”
他轻易就走了,周仪清松了口气。他没想好怎么拒绝,但自己不是值得勾搭的人。姚敬臣大概是,看他那样子,招招手就像逗弄猫狗……但他应该很大方,满足伴侣的物质需求;也许他会很小气——他也只是猜想。姚敬臣了解他的私生活,反之他却毫无头绪。
大部分流程他放空自己,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可以养一只猫,猫总是忙忙碌碌,生活充实,而且它们的体温也很高;他也可以养狗,狗总是充满热情,让他感到自己被需要。但他不能保证自己每天都起床遛它们,而且他不喜欢被湿乎乎的鼻子拱来拱去。
有时姚敬臣会让他说话,有时则放他自由。他看见孟泽予也在小声交谈,他是个社交高手——他只和最有钱有势的人搭话——姚敬臣悄声这么告诉他。他在耳边说话时就像恶魔低语,酒气钻入颅腔,周仪清嘴唇发干,手指颤抖。那你为什么邀请他?他没问出口,又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中蕴含着强烈渴望。姚敬臣拍他的肩,很重,然后从冰柜里取出一瓶运动饮料。
他很快就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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