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指甲陷入皮肤,刺痛感将梅佐蓝登拉回现实,随后,身体其他部位的疼痛潮水般袭来。他低下头,发现鲛人已是没有了生机。鲜血将破碎的水晶石砖染得通红,激活了梅佐蓝登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刚才在干什么?
他掐算好了每分每秒、想好了一切步骤,却在按钮按下的那个瞬间变得空白!
他浑身打着哆嗦,双手有些不听使唤地掏出了空间项链,召唤出Holz。他狼狈地爬进驾驶舱,操控光甲冲出殿顶,发了疯似的搜查着拉塞尔的行踪。Holz很快便扫描到数千米外的雨林中有大型机械活动的痕迹,并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原本葱郁的雨林深处不知被什么东西轰出了一个深坑,草皮翻溅,溪流混着泥浆,到处都是破碎的树干。一架骨白色的光甲正嵌在巨大深坑的中心,少量的黑烟从破碎的关节处溢出,骨翼四散,宛如坠天的神只。
梅佐蓝登看了眼时间,没有给他更多选择的余地。他红着眼睛,操控着Holz将光甲硬生生地拽起,水蓝色的能量膜牢牢包裹住驾驶舱的部位,头也不回地冲向天际。
“撑住,拉塞尔,一定要撑住!”
梅佐蓝登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拉塞尔很显然已经和这台光甲失去了同步。但他只敢往好了想。
他的体质异于常人,或许只是昏迷,不会有事的……
“不好!”Holz突然发出警告!
“这里要炸了!”由于带着生死未卜的拉塞尔,Holz并不敢将速度提得过快。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将无法在爆炸前逃离天水星!
但是梅佐蓝登并没有放手!
星球内部被引爆,海水沸腾,陆地龟裂,岩浆喷涌,千万生灵在这片人间地狱中化为灰烬。刺目的光芒照进驾驶舱,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将额头紧贴在屏幕前。好让自己离拉塞尔更近一些。
突然,Holz像是受到了冲击。猛烈的撞击感传来,使梅佐蓝登的后背紧贴在了驾驶座上。他睁开眼,看到满屏的红。
“他和你在一起,就从来没遇到过好事!!”愤怒到极致的声音传来,赤焰淡金色的羽衣同样包裹住了破碎的阿缠,同时,他的身体散发着银色的光晕,笼罩住了所有光甲,不断中和着星球爆炸的高能。
“这是——”Holz认得这个光晕——当初从它体内挖出来供在精灵族圣地的以西结石,兜兜转转又变回了光甲的绝对守护。只不过这次守护的,却是拉塞尔。
梅佐蓝登同样认得那道光晕代表着什么。比起感叹命运多舛,他更像是得到了希望与救赎。至少他知道拉塞尔还没有死,仍与赤焰有着联系。
终于,他们在一颗小行星上停了下来。Holz和赤焰展开气压罩,小心地拆解着阿缠的驾驶舱。依然有一些高温陨石向他们袭来,但都被双光甲的羽衣挡下。
舱门卸掉的瞬间,大量的鲜血凝成珠状,飘散出来。
“神经毒素还没有渗透到心脏!”Holz一边扫描着拉塞尔的身体,一边用副机械手将他从驾驶舱内抬出。赤焰默契地推出治疗舱,将拉塞尔收入。
梅佐蓝登率先为自己打了一针带有镇定效果的药剂,延缓了骨骼肌的收缩。他的双手不再颤抖,三下五除二解开了拉塞尔的驾驶服及装备。
黑色的鲜血不断地从拉塞尔的口鼻中涌出,纵使他身体的防御系统优于常人,也抵抗不住神经毒素的侵袭。他的防线正在急速崩溃,体温开始骤降,到达了垂危之际。
梅佐蓝登解开拉塞尔的上衣,使他露出胸膛。
“Holz,”他毫不犹豫地唤了一声,正要施发命令,却发现Holz的医疗臂已经搭在了治疗舱的上方。
“你想什么我都知道。”Holz虽然无奈,却没有任何不舍和犹豫。几根细长的输液管垂下,分别刺入拉塞尔的心脏和四肢。淡红色的液体源源不断地从Holz内部流出,注入他的体内。梅佐蓝登同时启动了治疗舱的排液管,为拉塞尔完成循环。
“这是什么?”赤焰担忧地问道。它知道梅佐蓝登打算为拉塞尔做些什么,但它检测不出这些液体的成分,不知是否有效。
“髓液。他的身体机能近乎全毁,我们正用髓液清洗他的全身,重新构筑细胞。”Holz替梅佐蓝登答道,“只有这一种办法能救拉塞尔。”
“清洗全身?你们疯了吗?他可是三相体!你们的髓液对他来说可能是毒药,除非——”赤焰猛然顿住!
Holz身上的羽衣散发出微光,它伸出手臂,用指尖抵住赤焰动力核的位置。
“答案早就在你的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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