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湘看见了他的表情,眼眶渐渐变得血红,他卑微地垂下眸做了让步,语气凄凉道。
“……那只要爸爸答应不离开我,我就帮爸爸摘掉,可以么……?”
霍德尔又偏头看向别处,这次连应答都没有。
“爸爸……”他紧盯着霍德尔的唇,祈祷着他能说点什么,哪怕是骂他也好,可等了半天,霍德尔依旧一言不发看着窗户。
“那我帮爸爸摘掉了……爸爸不能说话不算话。”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带着哭腔去伸手拿钥匙想解霍德尔脖子上的锁,手一碰到项圈,霍德尔就像被手电筒照射的青蛙一样一动不动地僵住,汗毛都立了起来,甚至停止了呼吸,那小巧的喉结紧张地凸起着。
纪湘自责得恨不得杀了自己。手抖几次都对不上锁眼,在终于咔哒一声解开锁眼后,泪水已经让他看不到霍德尔的表情。
可他还是固执地重复着:“爸爸要爱我。”
抹了把眼泪,他刚想拿药箱给霍德尔处理伤口,却发现霍德尔的视线冷冷地落在手上的手铐上。
那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他不敢再忤逆爸爸,他要拿一辈子赎罪,只要那个人还肯回头看看他。
他咬着牙去解霍德尔的手铐,一只手,两只手,泪水早已决堤崩盘,可纪湘不敢停下来,他怕停下来霍德尔就再不会睁眼瞧他,会真的恶心他一辈子。
霍德尔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纪湘慌张的脸,突然发现沉默或许是对付纪湘最好的武器。
在解完两只手后,霍德尔又盯着自己的脚踝,目不斜视,连余光也不肯分给纪湘。
纪湘又哭着解开了他的右脚脚踝,然后他停下了,迟迟不再动作,抬头盯着霍德尔。
这下他是真慌了神,他朝着霍德尔摇了摇头,下巴也开始颤抖。
“爸爸……真的不行……”
“爸爸……这个不能再拆了,真的不行爸爸。我害怕。求求您忍忍吧。”他看着霍德尔左脚脚踝最后一个脚铐,陡然崩溃地大哭出声,把那柄钥匙塞回自己的口袋里,抱着霍德尔的脚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求求您忍忍吧……”
霍德尔想去推他的头,可他已经太累了,只能任由纪湘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他小腿上,这半月的遭遇,从得知卡佩的死讯一直到今天,他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接连都是恶梦。
虽然他极其不情愿,但纪湘的信息素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安抚剂,何况在强制成结进行终身标记后,本就契合度极高的信息素,就如同燃了一支安眠香。
他缓缓地没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夜半钟鸣,霍德尔发现自己裹在被子里,这时才注意到被子是新换洗过的,上面有自己最爱的洗衣珠的留香。
纪湘没在床上。
窗帘被拉了开,位于在整栋宿舍楼的最高层,月亮此刻看起来离窗户特别近,烁烁流沿着物体的边缘线,把一切事物都胧上薄纱。
美得一瞬间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向黑暗中,这才自己床边不远处地板上躺着的纪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被子盖的缘故,月光的剪影下,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放了我吧。”他对着黑暗中的背影说道,语气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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