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檐说的没错,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方才以为的泉水滴落声逐渐变大,往门口看去,层层的水开始渗透进主殿的低洼。
这鬼市本就埋在这楼下河里,被淹没只是迟早的事。
“可惜咯”,时檐丢了帕子,一双眼淡漠地看向傅少白,“你没时间了。”
水漫得越来越快,已经没过了脚踝。
齐痕转身,快速地将所有房间的门一一踹开。
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闭着眼忍了又忍,才转过头耐着性子道:“少白,你把小瑾交出来,圣上那边我会亲自出面帮你转圜。”
“晚了”,傅少白不紧不慢地坐在箱子上,嘴里喃喃道:“来不及了。”
连通如意楼的天井闪过一丝星辉,傅少白抬头看去,一滴水正好打在他的眼睑。
又是下雨的天气。
所有空间都从里到外搜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时檐抬起头,冷厉的目光忽然射向正呆坐在高台上的那人。
“再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齐景彦环顾四周,有些着急,“他是不是已经把小瑾转走了?”
“不会”,时檐边说,边往高台上走去,“我的人在外面盯着,他转不出去。”
眼前的视线忽然一黑,傅少白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时檐。
“你不走吗?”,时檐开口。
傅少白摇了摇头,“不走了,出去了也活不了。”
“我劝你们快点”,他还有心情对着时檐一笑,朝旁边指了指,“等水涨过那个烛台,可就真一个都走不了了。”
“他在哪儿?”
傅少白笑容一滞。
时檐眯了眯眼,抬手向他身后摸去——
冷静一晚上的面具终于龟裂,傅少白脸色一变,立马抓住他探向身后的手。
高台上,嘈杂的水声隔绝处,两人直接打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后面被抽出,傅少白持着它挡在原地,神色里都是戒备。
“啪——”
齐痕立马回头。
是齐瑾表演时用的长鞭!
“上来,箱子里!”,时檐身体躲着鞭子,用余光计算着路线,抽空冲台下喊了一声。
他身上没有武器,一时间也难以近身。
傅少白红着眼,手里挥得越发狠绝。
“给你们机会都不想活”,他目眦尽裂,“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陪葬吧!”
鞭子的抽打渐渐盖过奔涌的波涛,不知不觉,水已涨过了高台。
另外两人的加入多少分散了些注意力,傅少白提防地堵在箱前,手上片刻不停,想撑到水彻底淹没这里前耗尽所有人的气力。
齐景彦看准时机,一路奔到时檐身边,趁机往他袖里塞了个东西。
是刚刚丢在萧灵旁边的那把匕首。
时檐不动声色地握在手里,抬头,就见齐痕弯着身正要猛冲——
就是现在!
藏青的衣袍闯入视野,傅少白被吸走注意力的瞬间,一道刃光闪过。
“哧——”
黑夜与鲜红交织,在雨中奏响飘零的命运终曲。
锋利的匕刃擦过心脏,直直插入左胸,还留了一口气。
沉重的檀木箱被打开,齐瑾完好无损地躺在中央,闭着眼正安静地睡着。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被束缚住,呼吸均匀脸色平静,身下甚至还铺了一层软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