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廖豹子跟着大家一起睡了郑长乐的老婆,要是早几天在乡路上见到这个女人,他准会恭恭敬敬的叫人一声婶儿,现在他见到了婶儿那副一直被蓝色斜襟长袄严严实实包裹住的鼓鼓囊囊的胸脯,精光溜滑,酥松绵软的样子。
豹子也睡了郑家的大儿媳妇和他家十大几岁的女儿,他一直管郑家去年才过门的新媳妇叫嫂子,其实郑家的闺女一直管他叫哥的。
亲眼见着家里男人都死绝了的长乐老婆又哭又骂闹的没完,被轮过了好几遍都不肯消停。
李大碗叫来两个汉子按住女人,他用砍刀花了半支香的功夫割掉了女人两边的奶房。
长乐老婆被拴住脖子吊到了大门底下,那样她就哭不出来了。
提着砍刀的李大碗说,想活命就听话!谁再吵吵老子活扒了她的皮!另外两个听话的年轻女人比长乐老婆多活了一天一夜的命。
除了让李大碗廖豹子们轮来轮去的睡,她们还听话的给睡完了自己的男人做了三顿吃食,被睡过了的女人都没有穿回衣服,郑家妹妹和她家嫂子精赤条条的站在堂屋里的八仙桌子旁边给大家擀荞麦面条,大家围着她们起哄笑闹。
其实年轻女人们也没有穿鞋。
豹子顺着铺地的青灰砖头上四只揉移顿挫着的光赤脚板一路看将上去,那两条整齐白净的女人身体,一用起劲儿来身形摇晃,上面堕坠的奶子要晃,下边绷实了的pi股也晃,郑家姑娘的小奶头上还拴了一对放羊时候给头羊挂的铃铛,人一用劲擀起面来活泼泼,脆生生的响。
这件花活儿应该就叫个奶铃面。
豹子在当农民的时候听人说的土匪故事里就有。
土匪打进了良家,抓住女人给自己做饭的时候就兴这个,都是要先剥光衣服,再然后给她奶上挂个铃,做饭就做面食,一擀起面来动静特别大,特别有一种邪性的乐活劲头。
现在豹子把这事眼见了一个实在,而他自己就当上了那个攻打进了良家的土匪。
十七岁的土匪廖豹子觉得自己全身在那一天一夜里充满了邪性的劲头,那的确不是他头一次睡女人,可那一定是他头一次翻来覆去,没完没了的睡遍了,睡够了,大的、中的、小的三个女人。
廖豹子也是第一次
见到了该是被叫做刑拷那种事的cao办路数。
实际上到了最后的那一夜里,打进了良家的土匪们所做的全部的事,就是使用出各种凶狠毒辣的法子折磨郑家的女人。
因为李大碗猜测郑家可能埋藏有首饰珠宝,他要她们说出藏匿的地方。
廖豹子以后一直记得那两个赤身裸体的年轻女人在皮鞭棍棒底下挣扎哭号的样子,其实是,他一辈子都没有忘掉。
不过话说回去那一天的晚上,其实他们搞到最后也没有找见什么珠宝,女人们说出来的抽屉夹缝,炕洞和墙根,全都是被打急了的胡说八道。
到最后李大碗用的家什是在灶膛里烤红的锅铲,也许廖豹子也被撺掇着用了,他把那东西往他的郑家嫂子奶房上一摁就是一片巴掌大小的,黏黏糊糊有黑有红的鲜肉,人皮全都变成了浓汤和油。
他们也绕着圈子烙烫
了女人的肩背、肚子和大腿。
烙完以后半死的女人招认她是把金戒指吞进了肚子里边,然后他们就剖开了她的肚子。
当然,那里边还是什么也没有。
地~址~发~布~页~:、2·u·2·u·2·u、c-0-m廖豹子知道这已经不是什么金戒指银耳环的事了,这就是那股子邪性劲头,正在从他们这些男人心底下往外鼓涌。
他还知道这种邪性和睡女人是有关系的,虽然他一时没法想明白为什么这样狠命的揍女人会和睡她们有关系。
廖豹子现在知道男人有两股子心气,一个是要吃,还有一个是要睡,吃完了就要睡,或者说吃正是为了睡。
男人一辈子拼死拼活,逆天赌命也要去做的也许就只有这么两件事。
廖豹子跟着他的土匪兄弟和储藏有粮食的庄户拼命,和更多同样是抢粮食的土匪拼命,后来又和前来清剿的官军拼命。
赌命就是有生也要有死,李大碗很快就死了,接替他领头的张三李四王五麻子都死了,直到那时候他们抢的都是汉人的东西,杀的都是汉人,因为他们自己就是汉人,他们所要逆的是汉家的天下,等到发现光是靠着自己打不赢汉人官家的时候,他们就只能去投奔官家的对头,更加西边的大夏就是那个对头。
二十年以后的今天,大夏将军廖豹子看起来是一个还没有赌输的人,不过生活还在继续,寻死觅活的游戏也在继续,廖豹子以后知道,天门就是他这辈子遇见的最大的赌局。
其实还在开局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自己正追赶着的人很重要。
对方的马很好,兵器和铠甲也很好,分派出来堵截追兵的战士士气高昂,似乎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而且他们还一直驾驭着一辆骡车,照理讲人在逃命的时候应该骑马而把笨重的车子扔下,所以廖豹子很想知道那辆车子上装着的到底是件什么东西。
但是他现在已经往宋人的地界里孤军深入了一天一夜的路程,这一场追踪对于他自己也很危险,他现在只有十个人,可以轮换着用的十八匹马,而且他的马们已经非常需要饮水和喂料了。
他已经看出逃亡者们曾在城外的泉边饮马,那里的蹄印和车辙都还新鲜,约莫就是半天的时间。
他也猜测那座城已经是一座空城,因为他巳经派人骑马围绕着天门侦查了一圈,各个城门都有人群离城出走的痕迹,而他们熟悉的那架骡拉木车由西门进,自东门出,仍然在继续向东的逃遁之中。
大半辈子出生入死的廖豹子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的就能活到今天,他现在对西部这片一千里地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了如指掌,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每一条路上的沿途风光,要是睁开眼睛看一遍地下的沙土,他能知道这地方什么时候跑过了一匹马,一条狗,走过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西夏军的汉人首领廖豹子当时决定停驻在泉边略作休整,特别是要让战马饮水吃草,而后才是连人带马鼓足气力再做冲刺,他当然希望可以毕全功于此一役,不过他心里其实知道,如果这一击还不能得手的话,他就要收兵回撤,放弃掉这单生意。
廖豹子在心里盘算着这些的时候面无表情。
他当时提起一杆长枪,招呼四个
兄弟跟随自己沿着从泉边通向城门的土路走到了一半的地方,他并没有打算进城,但是他需要监视那座可能具有敌意的城池。
正是在那时廖豹子看到始终大敞着的城门里变生出了一些响动。
他注视着那个男人走出门洞,高举起来一面投降的白旗。
还有就是男人身边的另外两个女人。
廖豹子手拄着枪杆,矛头傲然向天。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三个,在风尘墙头和飒飒胡杨,以及一两声零星狗吠的背景中,不疾不迟,步态平和地迎面行走上来。
男人是一身宋国军士的裝束,那人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而两个女
人全身一丝不挂,她们黝黑的臂膀腿股上的筋肉倏忽隐现。
她们的赤身上盘带的铁锁铿然作响。
中年的女人。
赤身。
重镣。
颠簸敞荡的丰隆胸怀,形峭骨立的光脚的脚背和脚趾。
廖豹子以后没有对自己否认,他确实使用了更多一些的时间注视那双稳定但是坚决地走向自己的女人的赤足,沉落在枯棘沙石上的健壮的赤肉既坚实,也可感触,廖豹子想到了他在十岁时候追随放牧的羊群赤足奔跑过的荒原。
廖豹子永远不会对自己承认,他在那一小段时间里的不必要的关注点,还有那些无关的联想,就是直接导致了最终错误结局的原因。
现实是直到那一刻的事件节点,情况虽然有些特别,他所见到的乞降和乞降的担当者都十分的不同寻常,但是他并没有因为任何干扰而失措,他的兄弟们也没有。
在他身后横列站队的四名西夏武士已经张弓搭箭,可以在如有事变发生的一瞬间集火攒射的。
但是并没有事变。
敌方派出的男女使者在他们的数步之外站定,男人作揖,妇女们也道了万福。
即使到了这时豹子也没有让那两个不穿衣服的女人近身。
豹子在以后的有问有答之间弄清楚了城中的确已经没有宋人的军队,眼前这个汉子是剩下的唯一一个管理充军队伍的官员,而那两个女人就是从内地充军前来的刑徒了。
那个男人说,她们过去是十分勇悍的山西女匪。
土匪很好。
廖豹子并不特别在意这一点,他自己就是个十分勇悍的土匪。
只是……她们的衣衫呢?被进城掳掠的吐蕃人脱剥干净都抢走了。
所以她遍体的那些青紫伤痕和后背斑驳的血渍就是当时拷掠造成的了。
豹子问,穿城而过的那辆骡车上,装的是些什么?车上张盖着帷幕,里边隐隐有人声,想来总该是个大官吧。
那车在城中停留过。
为什么?廖豹子并不十分确定这一点,他只是猜测进城和出城的车辙痕迹有些新旧的差异。
那是一个有些讹诈意味的突然袭击。
不过对方平静地回答说,他们在城里给骡马喂了料,喂了豆子。
豆子。
城里有豆料。
黄豆是农作的果实,当然要比贫瘠的青草好,好很多。
豹子问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逃跑的官军扔下的,被打劫的吐蕃人寻找出来,现今就搁在一进门的空地场子上。
他当时做出的下一个决定,就是指派三名军士进入城去,观察情况并且设法运出马料,两个女人中年轻的那一个可以为他们引路。
城里完全可能设有埋伏,将军自己会停止在原地等待,在城门与泉水之间可进可退的地段是他最合适的指挥位置。
而他身后另外六个饮马和休憩的西夏战士也开始聚集并且向他靠拢过来。
豹子也在那时看到了更多的赤身裸体的女人。
她们倾斜身体拖和拉,扶持着推搡和肩抵,五六个赤裸的女人围绕在一架木车周围,努力地驱车前进。
第一辆驶近的木车上堆叠有饱满的麻袋。
第二辆车上同样是满载的,它和周围拥簇的另外一些女人正在穿过城墙门洞。
豹子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车和女人们从他的身边经过。
豹子看到车上有些散了口的麻袋里正在掉落下黄澄澄的豆粒。
身为刑徒的女人们脚下全都链锁有铁镣,他看到铁镣的箍圈下那些肮脏的,粗疏,凋敝的,但又都是浑沉颠仆,沽力撑持在沙土中的赤裸的足腕和踝骨。
他没有命令她们停下,要求她们卸下马料检查每一个口袋,他没有想到需要检查车子。
那是些女人,没有穿着衣服的,空手,赤脚,锁锢有镣铐的女人。
他只是说,拖去水边上,拆了口袋,喂马。
他对他的西夏兄弟们说,看住她们,别靠的太近了,别他妈的动手动脚。
他的兄弟们当然全都直愣愣的盯在女人身上,但是他们是战士,他们坚定地遵循了将军的号令,没有挨近上去动手动脚。
他们一直保持了很好的戒备状态。
两辆木车后边还跟随有一个蹒跚迈步的年老的妇人,赤裸而年老的妇人在胸前披挂下两只旧皮口袋一样瘪塌的乳^房,她有一具黑点斑驳的,褶皱松垮下坠的阴户,这样的老妇竟然使豹子在一瞬间产生出了略略的怜悯。
年老的女人两臂环绕,把一瓦罐小米饭抱在自己的身子前边。
依照着进城军士的报告,将军了解到了城中的校场,校场一侧的马棚,堆积有豆子口袋的歪倒在道路旁边的木车,道路的边沿上还蹲坐着一群女人。
军士们要求这些女人把车子推出城去,她们当然都十分听话的照着做了。
军士们还在倚靠马棚的一座小土屋子里发现了一个老太婆,老太婆刚刚在灶上煮熟了一罐米饭。
军士向将军报告说
,我们已经让她吃下了两口小米,她到现在还没事。
也许那里边没有下毒。
士兵们把这个老女人领出城来就是要等着看她会不会死。
其实他们也随便开了几个口袋,让拉车的女人们吃下了一些豆子,她们看起来也没事。
现在成群的女人已经把两辆车子全都拖拉到了月牙泉边。
她们正在拆开装马料的口袋。
有几个士兵跟随过去监视着她们。
廖豹子也打算回到小湖边上去,但是一直停留在他旁边的那个中年女人说,将军,你看东边远处的山下像是有些烟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马行动激扬起来。
早一天我们在城中的时候,守城的营管便说过他要去迎接大军的。
也许是因为听闻过这个女人的盗匪出身,对于这个女人,廖豹子也许是有一些熟稔的亲切感觉的,他也想到应该对她的感觉给予适当的重视。
置身在战争的迷雾之中,廖豹子自己就是一个非常善于从蛛丝马迹中获取信息的行家。
东边是在他们相反的方向,天门城后更远的地方。
豹子驻足转身回望了片刻。
青空远山之间云气蒸腾,说无那便是自然造化,如果硬要说有,或许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女人想要的就是他这一刻的游移。
豹子突然扭头。
他那时见到的水滨以外,有一个年轻姑娘正从一脚深的水中挺直起来身体。
她的苗条的赤体在青明的水光中间看起来流利爽朗。
年轻的女人合手捧起一握豆粒,在她的身前有一匹高大英俊的青花马正低头下探,驯顺地俯向女人的胸口。
豹子那时候已经知道,在最早跟随着白旗出城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当中,小的这个也就是整队充军女人当中最年轻的那一个。
豹子心里一动,想,如今的强盗婆娘也恁地懂军马了?那就是这一天中廖豹子见到的最后一个温和的瞬间。
在那之前女人们已经从车上卸开了马料口袋,她们在水边撒开豆子。
跟随女人到达水边的军士们也在帮助召唤他们的坐骑。
原本分散在湖滨草地上的战马围聚到了木车周围。
但是廖豹子亲眼目睹的整个场景在下一个瞬间突然变化成了一种像闪电一样炫目而且缤纷的事。
廖豹子清晰,完整,全视界地观察了随后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和刹那,其中大多是凭借着他作为一个战士的敏锐的洞察力,当然也有一些可能是迫真的推测和判断,那个最初的异样是从女人突然做出的大幅度肢体动作开始的,两辆车边各自都有两个女人正在疾速地掀开一张覆盖住车子底板的草垫。
草垫之下应该是整齐地摆放有四张弓和略多一些的箭,而车边还有另外四个女人,她们飞快的,当然也是缜密循序的,取弓,引弓,豹子确定自己看到了她们据弓前伸的左手中同时握有另外的箭杆,这样可以非常快速地连续射出更多的箭。
两车后边的八个女人一定是在事前从左到右分配过任务,可以不会把过多的火力浪费到同一匹马的身上。
事实上在一个极近距离的半径之内,她们在转瞬之间针对各自的目标射尽了所有手中掌握的箭。
豹子看到他和他的战士们的坐骑嘶鸣着倾倒下去,另有一些正在四散奔逃,而斜刺在它们身上的箭杆清晰可见。
廖豹子现在知道那两架木车一开始就被有意识地放置在陆地和水线的边缘,那些射箭的女人们蹲踞在车子的另一侧掩护了自己,而那几个负责揭起麦草的女人伸张手臂撑开草帘遮挡在自己身前,以草做盾,她们就是使用那样一种奇特的姿态冲向一旁监视她们的西夏军士。
脚下的铁镣使她们步履蹒跚,实际上她们的奔跑是缓慢的,她们极力挣扎着扭摆pi股试图提高步伐频率的行状甚至是可笑的,但是她们确实破坏了士兵们的应变节奏。
西夏将军麾下的反应最快的战士已经拉开了自己的弓,他的箭穿透过麦草垫子刺进了冲向他的一个女人的胸脯,但是他本来的目标是那些正在杀马的射手,他本来是想拯救自己的战马的。
按照那个宋人军官早先的说法,一直跟随着豹子的中年女人是一个犯有许多重罪的盗匪头目,所以在整个充军服刑期间一直都要使用械具禁制手足,相形之下,其他那些刑徒就只是单用铁链拴住了腿。
当时豹子见到这个女人,只是觉得她两只手腕之间所系的铁链有些过分的偏长,长到可以围绕腰间转过一圈,从后往前转至脐边合拢上锁以后,两头仍然留有各近一尺的余地再去拴人的那一双手。
等于是一条物件同时当做腰链和短镣用了。
廖豹子倒也不是不明白这些摧折女人的弯弯绕绕。
他想但凡有个由头便给人犯身体添加几斤重量,压一压她的体力心气,原本也该是刑罚禁地里等闲可见的事。
当然他现在已经知道那肯定不是等闲。
杀
马和杀他这两件事肯定是在同一个时刻发动起来,那就是说,如果那个女强盗是真的打算杀掉他。
现在那个匪首女人腰间维系镣链的铜锁已经飞去无踪,女人奋臂从她自己的头顶之上旋开全体舒展的长链,挥舞起来已经很像一件可堪使用的兵器。
豹子往外斜推出手中的枪杆,勉强做成了一次格挡,既是环环勾连,又可环环宛转的黑铁链条直击在他的枪身上,登时迸裂成为一大朵绽放开来的铁花。
狡黠的女匪在给她的将军指出远方的烟尘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挨到了他的身边,女人的一双赤手穿透缤纷的铁环花心抢进他的内圈,握定了他的枪。
她的脚掌外缘的肉刃同时侧踹在他膝盖下的小腿骨头上。
豹子单腿跪到沙地上去,他在那时已经松手放开了大枪。
然后他就地打滚。
他在泥土里向外翻腾了四到五次以后相信自己已经脱离了最紧迫的危险。
现在那个一直竖举着白旗的宋军士兵发起了他最后的冲击。
他把他的折断了枪尖,当作旗杆使用的长木棍子直握在肋下,他把木棍的带有劈缝和新鲜茬口的远端指向翻滚出去还没来得及重新站立的西夏头领,发足奔跑起来。
他是个男人,他没有戴着镣铐,他可以让自己跑到更快。
一直到更多的正在关注女人和马的西夏战士们回转过身来,他们在救援主帅的急切心情下同时射出了很多的箭,及时阻止了他的攻势。
廖豹子满怀着无以言表的复杂心情看到他骑乘已经五年的大青骢仰头嘶叫,他的坐骑足够聪慧而且勇猛地冲出了死亡陷阱,他知道它已经负伤,但是它仍然正在坚定地奔向它的主人身边。
他的马的侧翼是那个赤裸的,负镣的女人,她刚刚从他的手中夺走了长枪,现在她正在运作自己的足,踝,髀,股,以及腰腹和肩臂达成一次猛烈而且流畅的旋转发力,她手中掷出的长枪飞行过一个弧线,从侧面击穿了大青骢的脖颈。
他的马完了。
他们的马都完了。
将军以后知道他们损失了十五匹马,死掉的和受到重创的之外,余下的三匹也带有轻伤。
再也不会有什么追歼逃敌了,不管那架车子上装的是个什么,它都会平安地退入到宋国深远的腹地中去。
他以后知道对手一共只有八张弓,三十上下的箭,射马比射人容易,她们的决策就是集中起全部的有限资源,运用在敌人更薄弱的方向上。
现在所有在场的女人都已经手无寸铁,她们扔下那些空张着的角弓,从沙上或者水中安静地站直起来身体,他觉得她们之中的一些人甚至在努力掩饰自己的笑意。
嘲讽的笑意。
(上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