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一场惊梦
灯火摇曳，那妆红霓裳的惊鸿一瞥，终是掩藏在了宽大的黑袍之下。
她那纤白如玉的手指之间，缠绕着一缕柔软乌黑的发丝，被她绕来绕去，来来回回绕了许久。
狂风止歇。
少女终于松开了那缕青丝，轻声道：“季月年，风停了。”
数丈之外，季月年自真灵记忆之中苏醒，那女童渡了轮转重极独上灵山的古老过往依稀浮现眼前，恍若一场倾尽天地的惊梦。
南海无量观世音菩萨尊者。
她成道之前，竟是那般骄傲洒脱的女子。
她的矜傲心绪，被天地众生所知晓，足以倾世。
侧头望向黑袍掩藏之下的季清婵，季月年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恍惚，心神颤动之下，险些将她当做了她。
黑袍之下的阴影点了点头，道：“方才我已是与你说过了。”
季月年的瞳孔之中燃起洞虚真火，朝着那小厮望了一望，却不禁稍稍有些讶异，因为那小厮在其眼中乃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凡俗之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修为在身。
重重迷雾涌动而来，将真灵记忆尽数遮蔽。
自降生以来，季月年历经九百余年不眠不休的孤寂苦修，终是使自己的心境无限趋近于“禅心”，在真灵记忆的引动之下，第二次燃起了心火。
季月年眸光微冷，道：“那我等便借路流州，前往江陀府境。”
其之神异隐秘，此时此刻根本不曾展露万一。
普陀圣境，珞珈圣山，掌珠龙姬，大势至菩萨尊者，无量观世音菩萨尊者，昭明山境余孽，三坛海会大天神……
季月年拂了拂玄黑袍袖，将残余的禅心青火虚影收摄起来，轻声道。
禅心青火，通灵业火。
“两位里边儿请！”
阁楼之前有着一方清池，如今乃是正午时分，在金红大日的映照之下，荡漾的池水之上泛起灿金炽目的粼粼波光，极是好看。
若要绕路而行，不仅需要绕过邙山鬼府的连绵山脉，更有可能遇到许多不知名的危险。
自暗室之中行了出来，走在阁楼的废墟之上，季清婵稍稍感应一番，道：“流州两侧皆是邙山鬼府之境，不可御空而行。”
“年儿，那佛咒，你不能再用了。”
他自然知晓，那南海之中苍茫浩瀚的普陀圣境，甚至还有境上之境的珞珈圣山，一直都对自己这里有着不为人知的布局，而那《渡灵佛咒》，却是无量观世音菩萨尊者成道之后所持的护道神通。
季月年轻声道：“我晓得了，走罢。”
季清婵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下，低声道：“季月年，此处酒肆应该无碍。”
“那就是溯州土地记忆之中的酒肆么？”
寻常生灵至多只能燃起一次心火，而季月年的真灵与神魂却与常人有些不同，如今竟是足足燃起了两次心火！
燃起变异心火的生灵，极少。
禅心青火，比之通灵业火更加可怕的变异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