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二刻,青椋山议事终于结束,门口也有了厚厚积雪。
一帮年轻人其实没走多远,都在山腰树林中。
一帮炼气士,在打雪仗。
议事是结束了,但都没着急出来。
刘景浊取出酒葫芦抿了一口酒,轻声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趁我还在,最多三四月我就会北上斗寒洲的。”
说到这里,没事的人就都走了,留下的,就是霜澜霜月,陈文佳还有赵长生。
赵长生率先开口:“我师父,真的是安子?”
刘景浊真想踢他两脚,“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惹我踢你?”
赵长生沉声道:“那他……”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安子舟子,多半无事,但渔子尚且是个未知数。”
刘景浊笑了笑,说道:“两件事,第一,龙虎山邀请你担任首席紫袍真人。”
刘景浊一手与飞沙巨拳对轰,另一手随意屈指一弹,沙石轰然碎裂的瞬间,指尖剑气犹如箭矢瞬发,轻轻点在流泱枪尖。
当年在青泥国,他刚满二十四,如今四十七岁,短短二十三年,已经这样了?
这还是炼虚吗?
西北方向一处竹林,风雪压得竹子咯吱响,有个黑衣身影迈步走过一条小河,又取出一壶酒,转身便往一处茅庐去。
张五味摇头道:“没去归墟,没脸喝,我还是喝白簿吧。”
刘景浊翻了个白眼,“让你不找就不找啊?”
张五味终于拿出自己的酒灌了一口,随后问道:“假如我不愿承认自己的内心所向,跟你说话的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我?”
舒珂点了点头,“那倒是,真要全力,他们就该哭爹喊娘了。”
白小豆背着漆黑长剑,看了一眼,笑着摇头。
说完之后,刘景浊看向半山腰,疑惑道:“这帮家伙是商量好的?”
唯独陈文佳,等人走后,这才问道:“为什么要去找章舒胤?为什么还得我跟着一起去?”
有人自一座灯台一跃而起,虞河的符箓同时聚在鲍酬身上,居然以符箓帮其铸造了一层铠甲。
风雪之中居然有飞沙凝聚为拳头,重重砸向刘景浊。
刘景浊笑了笑,抬起左臂,并双指于胸前,只一抬手,顷刻之间便有一道浑浊剑光直往天幕,赵长生随即跌落。
刘景浊抬头看向天幕,云海之中有青光涌动。
梧丘此时面无表情,匕首已经架在刘景浊脖子上。
可把虞河吓坏了,“梧丘!!你……”
两人站立围栏前许久,风雪不止。
霜澜霜月面色都沉了下来,她们希望听到一个预料之外的答案,但没有。
刘景浊只是说道:“放心吧,我回来了,我来处理。”
与此同时,一柄飞剑自刘景浊脑后袭来,他看都没看,抬手去身后,并指夹住飞剑,随手一道锁剑符,赵长生便再无法随心驾驭本命剑。
刘景浊心说那个榆木脑袋,我现在可能打不过。
年轻人们分成两派,一派看热闹的,靠近山巅处,一人一灯台。
刘景浊跟舒珂,算是头一次正式见面。
也就张五味与曹风瞧见了,刘景浊根本就没去,一开始就在八角亭中。
她揉了揉眼睛,又看向青椋山,再看向丛,然后捂住脑袋,瞬身落在刘景浊身边,嘟囔道:“山主是不是欺负人了点儿??”
刘景浊便说道:“小竹山还有一把剑,叫做蝇丸井,是江湖人一脉相承的剑,你自己去取。”
黑衣姑娘露出个僵硬笑容,手中多了一柄匕首,鬼魅一般绕到刘景浊身后。
陈文佳皱起眉头:“这老东西怎么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呢?我去治他,你别出手。”
虞河笑道:“在这儿,梧丘,出手了。”
虞河无奈一笑,流泱则是撇着嘴,嘟囔道:“真没劲!”
的确是漫山仙草,不愧是种人。
刘景浊沉声道:“钟郦是一方渠帅,章舒胤无需再猜了。之所以让你跟着,只是想让他说出来心里话。有些事情,朋友是可以帮忙的。”
刘景浊摇头道:“不会,要是那样,此时就是群起而攻之,不杀不快。”
顾衣珏气笑道:“我至于这么溜须拍马吗??不过我要不是看客,估计就不会中招了。”
流泱嘿嘿一笑,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枪,枪出如龙。
曹风心说这帮小家伙要是知道他只是一道分身,会不会当场道心崩碎?
此时此刻,刘景浊一道分身已在仙草山,还有一道分身,看模样是去了西北那个扫帚林。
一场众人捉月而已,虽然捉到了,但也是水中月,真正月在天上。
刘景浊问了句:“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一众年轻人,好像动都没动。
刘景浊迈步出去,递去一壶酒,轻声道:“相逢酒,尝一口。”
刘景浊摇头道:“无能狂怒,压不住。还是别说我了,你们都知道,谁都劝不了我的。说你吧,知道了自己的江湖人身份,也有了问鼎天下的实力,道袍也心甘情愿地脱了,舒珂怎么办?”
至于陈文佳,有些事早就料到了的。
可赵长生的剑,好像无形之中遭受了什么巨大阻力,愣是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