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人影,飘然落在湖边的山坡上。
随后又有一人踏剑而来,踉跄落地,犹自脸色铁青,两眼透着浓重的寒意。
六位长老,都来了。
而天绝子也许是碍于身份,也许是早已知晓实情,自去照看他的圃,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于野却是当事人,他休想置身事外。
果然,山坡上已聚集了一群弟子。其中有詹坤、成施,也有归元子等十多个看热闹的弟子。
而他洞府的木门已经粉碎,洞口坍塌半边,洞前更是堆积着碎石,满地的狼藉不堪。
肇事者,乃是文桂,却对他视而未见,只管冲着鄂安等六位长老施礼道:“弟子借助剑符,得以打开洞府,不过……”
鄂安、应龄,以及平阳子,已相继走入洞府查看。
另外三位长老就地等候,见证着事态的进展。
“成师弟所言有理,我陪于师弟叙谈片刻??”
是青萝。
青萝自然而然倚着他的臂膀,庆幸道:“哎,又躲过一劫……”
“文桂那厮仗势欺人,改日与他计较。而方才着实虚惊一场……”
文桂支支吾吾,道:“于师弟,不如另择洞府……”
应龄似乎心领神会,及时附和道:“弟子当以仙门为重,岂能计较个人得失,动辄便兴怒而去,这已触犯了门规啊!”
而参与寻找神器的下落??
下个月,出门远行??
于野顾不得多想,抬手指向毁坏的洞府,道:“弟子无端遭此欺辱,是否应该有个交代?”
鄂安与应龄、平阳子微微一怔。
平阳子点了点头,沉吟道:“仙道蹉跎,些许得失不足挂齿。何况,事出有因。与其忿忿,不如静察己过。”
鄂安拂袖一甩,不容置疑道:“下个月起,于野参与寻找神器的下落。若是不能打消师门长辈的疑虑,我岂敢重用于你。”又见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此事便这么定了,且安心候命!”
平阳子倒是体谅于野的难处,劝说道:“既然门主已过问此事,你也洗脱了嫌疑,以后不会有人为难于你,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之所谓,欲成其器,必承其重,这何尝不是师门的苦心所在。倘若来日缘分已尽,再好合好散便是!”
不过,他所关注的并非洞府,而是凝神查看着每一处角落。
成施在安慰,詹坤则是言有所指。
他是怕文桂使坏。
“嗯、嗯……”
詹坤与在场的弟子也是始料不及、面面相觑。
文桂急忙趋前几步,带着谄媚的神态继续禀报道:“洞内仅有几颗照亮的明珠,还有草席、蒲团,并无其他物品,弟子唯恐疏漏,又查遍了地下与四周的百丈方圆,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于野则是抄着双手,默默站在一旁。
于野默然片刻,悠悠缓了口气。
“长老……”
想要借机离开天机门,已难以如愿。
他虽然须发灰白,却也相貌端正,乃是一位真正的仙门高手,奈何总是喜欢钻营取巧而行为下作。
鄂安突然冷哼一声,道:“天柱山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市井酒肆不成,放肆!”
他将金螈收入御灵戒,又将他所有的物品收纳妥当,这才看向身旁的青萝,脸上露出疲倦一笑。
片刻之后,地下冒出一道曼妙的人影,悄悄坐在他的身旁,然后伸出一双小手,轻声道:“果然不出所料,天机门的门主与长老均为贪婪龌龊之辈!”
重新修葺的洞府,更为宽敞,并有十多颗明珠散发着淡淡的珠晖,使人犹如置身于明亮的月色之下。
应龄跟着笑了一声,和颜悦色道:“若能就此洗脱嫌疑,对你于野来说,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其他看热闹的弟子也纷纷离去,归元子途经于野的身旁,低头笑道:“你与此地的缘分未尽,何必枉费心神!!”
洞府内,于野凝神张望。
于野走到湖边草地坐下,催促道:“愣着作甚,你敢偷懒不成?”
文桂被逼无奈,只得动手修葺洞府。
“且饮酒压惊——”
他不愿树敌太多,也不愿再添麻烦,故而提醒一句,谁想却适得其反。
于野看着归元子离去的背影,禁不住嘴角一撇,苦涩道:“无妨!”
“哼,我哪里都不去,你与我修葺洞府,直到我认可为止,否则你今日休想善了!”
于野扔下空酒坛子,起身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