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良魁梧,嗓门也大,他这一喊,仿如一颗炸雷。
便是许宥之也是眉头一皱。
文良是沈济舟手下四骁将之一,他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整个沈济舟麾下武将的态度。
如果武将们皆言战,怕是主公会因此动摇啊。
许宥之刚想说话。
却见张蹈逸迈步出列,朝着沈济舟一抱拳道:“末将以为许先生所言有理,蹈逸窃以为如今收拢士兵,大军休整之后,再寻战机与萧元彻开战才是正理,那临亭本就不算萧元彻的主力,且咱们不知底细,追之无益也!”
沈济舟心中无奈苦笑,得,自己文臣、儿子、武将刚好人数平均,各站一边。
闹了半晌,一个个慷慨激昂,振振有词,到最后还得我来决定不是。
可是沈济舟自己也举棋不定,不知道到底该用谁之计策才好。
郭涂瞅了一眼那张蹈逸,已然暗暗怀恨在心,暗道有朝一日定要杀杀这个不知趣的人的威风不可。
乱哄哄的成了一锅粥。
他俩看似平常的话,却如大海生波一般,整个大帐中,除了苏凌和萧元彻、郭白衣、伯宁之外,其他人皆是神色一变,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萧元彻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转头对苏凌道:“苏凌啊,还记得你之前说过,咱们营中有细作的事情么?”
这下更是你说你的理,我说我的理,一时之间中军大帐之内,摇头晃脑的有之、叉腰叫骂的有之、默不作声的有之。
萧元彻面无表情居中而坐。
每个人被他一看,皆是身子一颤,不敢与他正视。
便在这时,忽听有脚步声响,萧元彻这才抬头,见大帐外走进一人,正是伯宁。
苏凌和郭白衣却是最后来的,进来时,文臣武将皆已到了。
众人闻言,无不吃惊。
正在这时,便听到急促的鼓声传来。
苏凌扶着郭白衣刚走到萧元彻大帐外,却觉着郭白衣胳膊一用力,不让苏凌再扶他,整个人似乎好了许多,迈着步子,径自先走了进去。
时近中午,天气越发炎热,一丝风都没有,苍穹之上只有一轮大太阳,照的大地火辣辣的。
苏凌正自在一处临时营帐忙活着,无他,郭白衣身子虚弱,一路疾行,颠簸之下,再加上酷热难耐,被折腾的实在难受,此时浑身汗如雨下,脸色煞白,气喘吁吁,不住的咳着。
萧元彻示意众人安静,这才又道:“那你就将你如何断定又细作的事情,同这帐中诸位再讲一遍吧!!”
这几个小侍自然明白丞相是有机密要谈,忙应诺退了出去,将帐帘拉下。
萧元彻见郭白衣满身是汗,这才让小侍们搬了把椅子给他。
可是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还得有个章程不是。
郭涂当先出言道:“主公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埋伏要兵贵神速啊,再若犹豫,战机必失啊!”
郭白衣摆摆手笑道:“无妨,我这身体还不至于死在这里主公那里我不去,不放心啊!”
苏凌点了点头道:“小子自然记得!”
他就这样一个个走过去,一个个看了一遍。
这下,这满营众人皆立时住了争吵,一个个静默无言。
萧元彻临时将自己的营帐扎在了密林旁的一处小河边。
想到这里,苏凌心中五味杂陈,看向郭白衣的神情颇有些肃然起敬。
那许宥之岂能势弱,也忙出言道:“主公,绝不可出兵啊!若贸然出兵,必然落入萧元彻的彀中啊!”
“此时来,何事啊!”萧元彻看了伯宁一眼,方问道。
萧元彻这才面沉似水道:“此事我吩咐了暗影司伯宁暗中调查,伯宁也是个会办差事的人,已然将细作找了出来,我看.”
萧元彻先是一愣,方才不动声色道:“你们都下去,把帐帘给我带上!”
沈济舟本就没有主意,被他们这吵吵嚷嚷的连番轰炸,只觉得脑仁都疼。
那许宥之闻言,不由得身体一颤,忙朝着沈济舟一躬到底,颤声道:“主公,主公万万不可啊.!”
这可好,沈济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凌这才又把第一次夜间偷袭颜仇、文良大营,文良说漏嘴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扭回头,看着伯宁一字一顿道:“伯宁啊,既然是你办的事,那不如你就当着满营诸位的面,将细作是谁讲个清楚吧!”
除了坐着的郭白衣,连苏凌都被他这样看去。
他这话刚说到这里,那文良已然暴起,跳到许宥之近前,大秃脑袋一晃,瞪了牛眼恨声道:“许宥之,你这酸腐文人,老子最烦你这种人嚼舌根,你若再在主公面前辱俺,信不信俺拧下你的脑袋!”
文良闻言,顿时大喜,大吼一声道:“喏!”
他这咋咋呼呼的声音,吵得沈济舟心绪烦乱,大喝一声道:“都别吵了!文良赶紧去点兵!”
最后见他们吵得脸红脖粗,声音嘶哑,吐沫横飞的,实在有些恼怒,啪的一拍桌子怒斥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们之中最小的也是个别驾司马,这倒好,一个个箱泼妇骂街一般!这事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再若如此,都去自领二十军棍!”
许宥之心中一颤,他虽然不明白沈济舟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会突然急转直下,但却看得清楚,沈济舟对自己改变态度,是在审正南与他耳语之后。
他仍旧是一脸的阴鸷,那神情从未变过。
萧元彻朝黄奎甲一瞪眼道:“就会蛮干,还不退下!!”
只见伯宁并不说话,神情越发阴鸷,眼眸越发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