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蓦地颤声问道:“你说你是我阿爷张神农的徒儿?你可曾见过芷月?”
苏凌只是刚刚苏醒,却还是虚弱。
苏凌这才稍稍安心。
他竟然把她错认成了.那个人。
月儿忙低头写了,给他看去:你已经昏迷了近十日了,城中百姓和营中军士皆同你一般染了病,师父每日辛劳,为他们治病了,也不在你这里住。
那是张神农这几日暂住之地。
苏凌满心希望的等她回答。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月儿这才起身,将桌上已然冷了的饭食带着跑了出去。
他问道:“你不睡么?”
而她却是仍旧啜泣。
她指了指苏凌,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
苏凌感觉自己的期望瞬间落空。
苏凌看了,却见那纸上写着一行小字。
月儿写道:瘟疫传人,师父说了,瘟疫未消之前,必须遮了面纱。
他转头,又看向这个绿衣身影。
而是这个女娘,叫做月儿!
她的师父是.张神农。
苏凌顿觉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
这女娘仍旧不声不响,站在他榻前。
黛眉星眸,如水如星,灵动无比。
星斗漫天,夜已深沉。
直到她走出院子,走出大门,反手将大门轻轻虚掩。
她的笑容,娇俏无比,笑颜如。
吃了饭菜,又喝了大半碗粥。
苏凌不知为何,正疑惑间。
他确认了好久,或许是刚刚醒来,他的头还是感觉沉重,有些不太清明。
苏凌明白,这是她催他睡觉的意思。
张神农朝着四下看了几眼,这才也转身回去,将大门锁好。
将饭食递过来。
月儿又写了一句话:你饿了么?
被月儿一问,苏凌真就觉得有些饿了。
张神农心中百转惆怅,也蓦地颤声道:“丫头,这几日却是苦了你了.咱们进屋说话!”
今日张神农又是劳心劳力的一天,直到星斗满天,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
苏凌的心刹那之间缩紧了,半晌无言。
月儿重重的点了点头,便径自走了进去。
待进了屋中,这绿衣女娘方柔柔出声道:“阿爷,千盼万盼,苏凌醒了便是值得的.芷月不苦!!”
“这”苏凌颇有些不好意思。
哪料张芷月闻言,却是俏颜带笑,娇嗔道:“阿爷可不要责备苏凌阿月这样做,也是心甘情愿!”
忽的听到大门外似有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便有轻轻的叩打门环的声音。
那月儿这才连连摆手,又写了字:我只是每日做些饭食,给你行针、喂药而已,不辛苦的,再说你也是我的师兄.
苏凌这才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慌得月儿紧走两步,一把将他按住,连连摇头。
可是月儿如何肯依,只是一直摇头,让他躺好。
他又缓缓似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战事如何了.”
却见她拿了箸,夹了一些饭菜,递在他的嘴边。
苏凌看过却是久久无言。
张神农这才怜惜的拍了拍张芷月的肩膀道:“芷月真的苦了你了.”
他这才迫不及待的走到月儿身边,一把握了她的手道:“是不是苏凌醒了!”
这女娘却是安安静静,甚至有些木讷。
张神农也是满眼心疼和欣慰,蓦地老泪潸然。
这也不奇怪,他数日未进食,怎么不饿。
说着竟一下扑倒张神农的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只是饭菜已凉。
苏凌明白,当是自己睡了,她便会离开也睡了。
却见那女娘忽的朝着房外疾跑去了。
他这才缓缓下榻,拄了竹杖走到大门前,缓缓的开了门。
若真的是她,她如何会如此不声不响。
他一边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满眼慈爱道:“丫头,苏凌醒了,却是好事情,为何哭呢.”
那月儿将碗箸收了,又坐在他旁边。
原来自己得的是瘟疫,竟差点没了性命。
那月儿再次淡淡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在那张纸上写了什么。
张神农让张芷月坐了,这才细细的问了她苏凌的这几日的情况,张芷月一一说了。
她抬头看了看深黑的天色,又听了听周遭。
张芷月闻言,俏脸通红,浅笑之间,梨涡盈盈。
过了片刻,张芷月方正色道:“阿爷.苏凌并不知道我是谁,真就以为我叫月儿,是阿爷收的小徒还有,他以为我不会说话.”
张神农眉头微蹙,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芷月,方才道:“阿月,你为何要如此做.”
张芷月缓缓低头,沉默片刻,这才蓦地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声音异常坚决道:“阿爷.我想在咱们离开旧漳之时带着苏凌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