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许宥之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浸满了汗水。
他尝试着穿上鞋履,然后缓缓挪动自己的双腿,向外面走去。
他刚说完,忽地使劲摇摇头,似乎自言自语道:“不不不,审正南也看过!我要是死,他也逃不掉!”
许宥之一声惨嚎。
我虽然已经在沈济舟的阵营失去了价值,沈济舟更是想要除我而后快,可是,这世间真的有一人可以与沈济舟抗衡。
许宥之缓缓回头,眺望着连片的营地。
许宥之心中生起一阵悲凉之意,此时说什么都无用了,他忽然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许宥之到底还是见过风浪之人,如此险地,他倒显得有些平静,忽地惨然一笑,一字一顿道:“我已然知道两人的身份了看来沈济舟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啊”
“少在此处说风凉话!再不说你们是谁,我便让外面巡逻的军士们进来拿你们”许宥之厉声道。
他知道沈济舟之徒,乃是彻头彻尾的道貌岸然之徒,满嘴仁义道德,实质上却是气量狭小,睚眦必报的小人。
“这不就是那封密信的内容,便是我绝命的理由么?那密信之中,已然将他设立招抚曹的初衷,借机敛财为他所用的秘密全数暴露了,许光斗已死,知道此事的也只有我和沈济舟了,他要全他名声,还要做一个道貌岸然的主公,必然要杀掉唯一的知情者,便是我了!”
不舍么?真的不舍。
更是亲自扶他做了许氏一族的族长。
天下才智之士,何必儿女情长,更何况自己看错了人呢!
他知道许宥之自年青时便跟沈济舟亲善,万般皆好,最致命处便是喜欢攀交权贵。
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将虚妄。
否则凭着自己无根无基,如何能做许家之主。
“果然!你们果然是沈济舟豢养的死士!当年沈济舟便是以这样方式杀了鞠剡,如今没想到竟然轮到了我和审正南.时也,命也!”许宥之一脸惨然地低声道。
“去死吧!”却见那白衣公子高高举起长剑,剑锋映着昏黄的蜡灯,宛如索命的无常。
“不过,我和审正南既死,对他沈济舟有何好处?”
就在白衣公子挥剑要砍之时,帐外忽然一阵大乱,更有串啰响起。
剑气的冷意,瞬间让许宥之清醒了许多。
他挑了门帘出来,抬头望去,一片黑暗。
天高海阔,各自安好。
他的叔父名为许廖,是晋朝有名望的大隐士,颇有学问。
“审大人那里,就不劳许大人费心了,解决了你,大将军自然不会放过他,黄泉路上,许大人先行一步,等一等审大人最好.以免孤独!”黑衣公子冷笑道。
他一瘸一拐出了营帐,向着营地边缘走去,此处扎营布置,皆出于他的手笔,他知道,从何处离开,能够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如今他最需要的那一环,却是握在我许宥之的手里的!!
我若去投他,他必然倚重于我,到时反戈一击,沈济舟啊沈济舟,你还能有如此嚣张气焰么?
就这么决定!
许宥之想罢,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胡乱的收拾了一个小包,多是些钱财,这才将包揣在怀中,以免被人发现。
“哦?”那黑衣公子一扬眉,不置可否道:“你倒是说说,为何不打算放过你呢?”
言罢,两道身影,一黑一白极速地从帐内闪出,投入到黑夜之中,顷刻不见。
这是他亲手布置的驻防营地,在这里,他以为可以实现他所有的抱负,迎来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白衣公子脸色微变,冷声道:“许宥之,再吵吵,老子现在就结果了你!”
“哎呦喂,我们好怕哦”黑衣公子哈哈一笑,假模假式地拍着胸口道。
“闭眼吧许大人,我这把剑很快的,保证一剑送你见阎王!”白衣公子冷冷道。
终于整个营帐再度变得寂静无比,除了外面呜呜的风声,听在许宥之的耳中,彷如索命的恶鬼,让他胆战心惊。
黑衣公子点了点头道:“时辰不早了,请许大人上路!”
黑衣公子跟白衣公子相视一笑,似乎毫不在乎,黑衣公子瞅了瞅许宥之血呲啦胡腚部,摇摇头道:“啧啧啧,这屁股还是人屁股么是真的惨啊.不过,许大人不过是屁股挨了棒子,为何脑袋也不好使了呢?”
许宥之心中茫然,踌躇四顾。
去休!去休!去休!!
许宥之仰天长叹,眼中亦有泪光。
他走的异常缓慢,每走一步,都会牵扯他的伤口,让他感觉无比的疼痛。
那黑衣公子冷笑道:“怎么样许大人现在马上你就吹没命了,你临死前还有什么遗言么?”
再看许宥之蓦然转身,大踏步的朝着茫茫的黑夜疾步而去。
最初两步伤口疼痛,他显得一瘸一拐,甚至还有几个趔趄。
可是后来,他身体笔直,一步一步,走的从未如此决绝。
萧元彻,我许宥之要来了,来助你成就盖世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