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蠡原意是要发兵直取玄兔,斩拓跋渊兄弟。只是这个当口,沈济舟向公孙蠡开战。
说着,他朝着审正南招了招手低声道:“正南啊,你过来!”
三公子沈璜,默然不语。
沈济舟三子,各个性格迥异,行事风格也不相同。
审正南实在忍不住,冷声道:“敢问逄大人,若是一城之地,真就给了那萧元彻,也倒无妨,可是,那萧元彻如此大的阵仗,一城之地,就能满足么?若请和之时,那萧元彻狮子大开口,索要我渤海一州之地,甚至更多,又当如何??”
过了好一阵,沈济舟这才长吁一声,悠悠转醒。
医官忙点头道:“属下明白,自当守口如瓶!”
沈济舟强打精神,看了看帐内众臣,遂道:“许宥之已然叛我,细作当是他无疑,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和诸位商量咱们下一步当如何啊!”
逄佶不慌不忙道:“萧元彻与主公之战,实质上是对于大晋北方利益如何分割而产生的矛盾,若是能在这上面做些牺牲和妥协,让萧元彻得些好处,萧元彻自然罢兵再者,我军与萧元彻相持数月,萧元彻之军马也人困马乏,巴不得早些结束战事啊!”
长公子沈乾,武长于文,马上步下,一身勇武,脾气也是刚烈,行事颇为粗犷,因此在武将之中根基颇深,如今仅剩的二骁将张、臧皆与他亲善。原本文臣之中,唯一一个与他亲善的,便是徐宥之,只是如今那许宥之已然叛逃.
二公子沈坤,却是与他兄长刚好相反,文采斐然,当年龙台龙煌诗会,也算小露锋芒。
于是拓跋蠡,以此姓为耻,宣告天下,改姓为公孙,唤作公孙蠡。
更发了檄文,与玄兔郡拓跋氏势不两立。
沈济舟又私结拓跋渊兄弟,拓跋氏表示两不相帮。
审正南凑到沈济舟近前,沈济舟低声道:“我之状况,要严格保密,不得让帐外之人知晓,以免军心浮动!”
逄佶又道:“反观那萧元彻,新得我军粮草,气势正盛,我军诚不可与之争锋啊不若请和为上!”
因此,燕州虽被他所占,却并不稳定。
“主公放心.主公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气火攻心,只要不再动肝火,好生静养,自然恢复如初!”
他的话刚说完,审正南便眼眉一厉,刚想反驳。
审正南和郭涂等这才赶紧跪倒问安道:“主公!主公觉着如何”
渤海富庶,只要争取一年,不,半年的喘息之机,到时卷土重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郭涂一低头,他除了歪门邪道,算计旁人是把好手,真要出什么对策,这却不是他的本事了。
平素这三子明争暗斗,各自为战。
若是一燕州一地,唤来喘息之机。
逄佶见状,更趁热打铁道:“若主公觉得逄佶所献之策可矣,佶愿为使者,孤身前往那萧元彻营中去讲和,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主公分忧!”
便是一向以中立为标榜的审正南,也在心中暗暗站在沈璜一边。
便在这时,帐外忽地有人高声喝道:“谁人请和,当先斩之!”
如今拓跋渊兄弟名义上只有一郡之地,实际如今的玄兔郡俨然是一个小州的地盘了。
他缓缓摆了摆手,声音极低道:“气怒攻心.诸卿莫要担心”
说实在的,沈济舟确实对逄佶之言动心了,因为那燕州之地,本就是苦寒是非之地。
三人的表现却是各异。
沈济舟闻言,抬头眼神灼灼地看向逄佶。
可是今日却是三子同来,而且方才那声怒斥来自长公子沈乾,想来这三位公子在对萧元彻是战是和上,已然达成了一致,否则,那二公子和三公子也不会任凭长公子有此一喝。
审正南闻言,神情一肃,抱拳道:“主公放心!臣这就去办!”
沈济舟看了看逄佶道:“请和?此话怎讲?如何请和?那萧元彻可愿意与我罢兵讲和么?”
沈济舟低头无语。
逄佶闻言,眼神一厉道:“若是如此,那便不谈了,真就举我全军之力,十数倍于萧元彻之敌,况他憾天卫还远在麒尾巢,他如何相抗?退一万步说,我军便败了,也可退守漳水以北,据五州以抗之,到时玉石俱焚,他萧元彻敢么!!”
“主公,萧元彻此次所图,不过人口和地盘也,我渤海占有天下五州之地,而那萧元彻若不算京都直隶,不过三州之地。因此,只要与他些地盘和人口,萧元彻如何不答应?”
逄佶朝着沈济舟深深一躬,方正色道:“主公啊,便是他萧元彻真要一州之地,方肯罢兵,便就给他一州之地又当如何?燕州之地,本就是公孙蠡的旧地,主公吞之以来,人心浮动,并未稳固,况眼中又乃苦寒之地,燕州东北,乃是玄兔郡,玄兔一地,有拓跋氏兄弟裂土不臣,其东北,靺丸部虎视眈眈,不若真就给了他萧元彻,也省得我们在那里分心”
一旁半晌无言的逄佶忽地朝沈济舟一拱手道:“主公,臣有一策,但不敢说”
二公子沈坤见一夜之间自己的父亲白头如雪,气息衰败。便只是跪于地上,久久不起,暗自垂泪。
惟长公子沈乾,怒发冲冠,锵的拽出腰间长剑,不由分说,一剑抵在那逄佶的哽嗓咽喉。
逄佶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沈乾一字一顿,恨声道:“是你这昏聩无能之徒,天日昭昭之下,大言不惭的委屈求和么?如此废物,留之何用,父亲少待,儿将此贼先斩了,再向父亲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