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百叶街的木屋前一片死寂。
暴雨将血迹冲刷,仿佛将这一夜发生的一切都尽数掩埋。
张家那些孩童的尸首被楚家人收敛,准备在明日交给张家埋葬。
除了那坍塌的木屋,再也寻不到半点与今日有关的佐证。
忽然。
一只脚踏破了地面的积水。
两道浑身包裹在黑袍下的身影走到了木屋前。
其中一人去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其下那张年轻的脸。
如果褚青霄等人在场,大抵会认出这年轻人就是当初在水阳城远远见过的蒲子晋的儿子——蒲青书。
甚至还有些余钱供给二人修行。
黑袍握着此物,手中真正黑气涌动,那一瞬间一道道灰色的气息从那长命锁中涌出,汇聚在半空中,化作一张狰狞的人脸。
但她的哥哥倒是颇为争气,被天悬山七座神峰之一白驼峰看中,收入了门中,成为了内门弟子。
父亲与母亲的死去的画面漫上心头,憎恨淹没了他的理智,他终于在这时伸出了手,握住了那枚紫色的神髓。
靠着那几个祖传的药方,薛三娘与自己的父兄在天悬城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黑袍的另一只手在这时伸出,那张灰色的人脸顿时像是被揉捏面团一般,开始扭曲、坍缩,最后被揉碎,化作一道道灰色的气息涌入黑袍的另一只手中。
短短十来个字眼的一段话,顿时让他狰狞人脸收起了嘴里的怒吼,反倒惊悚的看向黑袍:“你……你是何人,为何能知我名讳。”
蒲青书并不喜欢他这故作高深的聊天方式,正要再说些什么。
蒲青书看着眼前破败的房门,眉头微皱:“你没有告诉我,会死这么多人……”
“对于大多数不够强大的域外邪神而言,这般粗暴的被拉入这方世界,身躯与意志都会被天道结界所摧毁,能留下来的,就只剩下属于他的神髓了。”黑袍盯着手中的紫色晶体,如此说道。
蒲青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许,他怒声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让我出手,那样就不用死那么多人……”
在接触到这方天地的瞬间,血肉如被大火烧过的黄纸,化作灰烬散去,只留下一枚闪烁着诡异紫芒的晶体状事物于黑袍的掌心浮现。
而随着他这番话出口,那张灰色气息聚合而成的人脸却面露恐惧之色:“你……你要干什么!?我不能……”
……
下一刻,他的那只手,朝着前方伸出,前方的空间猛然扭曲,浮现出一个黑色的缝隙,他的手穿过那处。
“孩子,我告诉过你。”
宋清清抱着捡来的柴火回到营地时,薛三娘已经生好了篝火,此刻正将褚青霄捕来的鱼串好,放在篝火上烘烤。
“通往圣庭的路径需由白骨铺就。”
宛城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众人也就收拾好一切,踏上了前往天悬山的路。
“也应该如此。”
“这方天地中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随着人族的秩序建立,降临此间也会变得极为危险。”
不仅因为眼前之人这可怕的手腕,更因为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卷入了怎样巨大的漩涡中。
黑袍的双眸之中亮起血光,他盯着那人脸,轻声言道:“域外第三混沌,白骨与霜血之神。”
然后,蒲青书隐约听到那黑色的缝隙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足足十余息的光景之后,才渐渐平息。
而死而复生的薛三娘也向众人敞开心扉说出了当年她家所经历的祸事。
“阿鼻道上,当有汝之名。”
这本应该是好事,却不想成为了日后他们一家噩梦的开端。
他就想是一个诲人不倦的先生,耐心且冷静的给蒲青书解释着眼前的一切。
蒲青书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域外邪神可以依靠它再次降临,而同理,如果你知晓它的真名,同时也有着足够的手段的话,亦可以依仗着这份联系,将他从域外拉入这方世界。”
他父亲的医术还算不错,虽然不会炼制什么珍贵的丹药,但祖传的几个药方,对于活血、以及治疗创伤都效果极佳,而且配置这些草药的成本极低。
听闻这话的蒲青书顿时脸色一变,他的双眼通红,面色陡然狰狞了起来。
“我只是遵循我主意志行事。”黑袍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