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黑袍伸出的手,从那黑色缝隙中抽离了出来,他的手中正握着一团血肉。
想来应是那群枉死孩童中某位生前佩戴的饰品。
只是薛三娘对此兴趣不大,反倒更喜欢研习医术,他父亲也并没有为难。
薛三娘闻言侧头看向宋清清说道:“再过两天就要到天悬城了,现习惯一下,免得到时候忘了,又给你们寻来麻烦。”
而天悬城是天悬山辖管的重要城池,居住着大量的外门弟子。
身旁的黑袍人低着头,任由雨水冲刷在自己的身上,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而同时,如果自己降临的分身不幸身亡,残留的气息会附着在某些事物上,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蛊惑他人,帮助他再次降临,就如现在这般。”
蒲青书的脸色难看,他面露迟疑之色:“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想要杀他,却选择我来动手,你明明有这样的能力!”
“域外邪神,凶厉、残忍并且贪婪。”黑袍却并不理会那人脸的恐惧,而是转头看向宋青书,耐心的解释道:“但同时,他们也极为狡猾。”
随着域外邪神死于监天司值守。
蒲青书闻言不语,他沉默的看着那枚紫色的神髓,他能感觉到神髓中所包裹的强大力量。
“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她的兄长去内门修行后,一日在与几位同门比武时,不慎伤到了一位同门。
早年她母亲因病亡故,她的父亲带着她与她的哥哥逃难去了天悬山城,靠着祖传的医术,在天悬城开了一家医馆,维持生计。
“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最后的救赎,就如梅盛开前的凛冬,就如黎明前必经的黑暗。”黑袍声音沉闷的言道,同时目光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些什么。
于是这事便在白驼峰中传开,时不时就会有人上门讨要药草,本着同门之谊,三娘的兄长在大多数时候对此都来者不拒。
“这残留的气息,与域外之神的真身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联系。”
比斗之中,这种事情发生在所难免,但薛三娘的兄长还是觉得有些愧疚,所以便掏出了祖传的药方,给那位同门使用,同门用过之后,感觉效果颇为不错,所以便在日后将这事说了出去。
宋清清走了过去,也不嫌弃地上的灰尘,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侧头看向薛三娘,奇怪的问道:“三娘姐姐,你的伤都已经好了,为什么又带上了面纱?”
“要杀死神,首先你得成为他。”黑袍在这时转身将手中那枚紫色的神髓递向蒲青书。
黑袍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家长里短的小事。
与来时的落魄不同,再次上路的众人准备充分,身上既有充足的银两,亦多了辆可以遮风避雨的马车,这几日的赶路倒也不像之前那般辛苦。
“他们的本体会留在域外,将神髓分出一部分作为降临之用,以分身来到这世界。”
但同样,他亦有些畏惧这股力量。
“这世上没有免费东西。”
可没过几天,白驼峰上忽然有一位弟子暴毙。
“学会支付代价,才能获得你想要的东西。”
黑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汝乃何人?安敢觊觎我的神力!”那人脸怒吼道。
在武道修行之中,身体上的皮肉之伤是极为频繁与不可避免的。
似乎看出了他的迟疑,黑袍并未催促,只是幽幽说道:“或许你的父亲的选择是对的,将所有都隐瞒了下来,独自一人去面对极致的邪恶。”
蒲青书哪里见过这般诡异的手段,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可黑袍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径直走向坍塌的木屋前,从那木屋的废墟中捡起了一样事物。
蒲青书听得错愕万分,但也明白了过来,眼前这张人脸就是附着在张泉身上的那为域外邪神所化。
是一枚做工精细的长命锁,看样式应当价值不菲。
“所以在大多数时候,他们往往会给自己留下后手。”
“你如果连触碰黑暗的勇气都没有的话,又何谈杀死对方,报仇雪恨呢?”
“至于目的,我从不会多问,你……”
门中对此颇为重视,派出由白驼峰一位长老为首的众人调查死因,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薛三娘的兄长赠予对方的药物中含有剧毒。
她的兄长为此锒铛入狱,她的父亲上门讨要说法却也被关押入牢中。
当时的薛三娘慌了手脚,正要想办法把二人救出来,可还没来得及变卖家产筹集银钱,便传来了她父兄二人畏罪自杀在牢中的消息。
后来薛三娘才知道,这位白驼峰的长老在天悬城开设了数家医馆,因为他们家的药物便宜且药效极佳的缘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那位长老家族的生意,此番种种皆是那位白驼峰的长老设计陷害。
但知晓这些的薛三娘也因为被指认参与制作毒药,而被贬入贱籍,几经周折落入了胡骁的手中,后被褚青霄等人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