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悬城,北城区。
赤龙巷胖的一座小院中,朱全正跪在地上?
他已经跪了很久。
大雨的冲刷下,他的衣衫湿透,脸色也因为长时间的跪地不起,而有些苍白。
小院中的屋檐下,一群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正目光担忧的看着他,可却并无一人敢出言阻拦他。
他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在与自己父亲的争执中,心头愤怒的朱全,将当年他母亲之死的真相说了出来。
而那个为首的内门弟子叫吕焕,他在一年多前就死在了朱全的手中。
而他的父亲吕浩存,是如今天悬山七峰之一清泉峰的执事,在清泉峰虽然算不上位高权重,但也是说得上话的,手握实权的人物。
而自从一年多来,吕焕死后。他就一直在努力寻找杀死自己儿子的真凶,如今朱全的话无疑是给了吕浩存宝贵的线索,顺着这条线,他极有可能查到与之相关的明镜台。
哪怕当年他们做得足够干净,可在杀子之仇这样的深仇大恨之下,吕浩存大抵不会在乎任何证据,只要稍有牵连,便有可能痛下杀手……
“犯了错,就要受罚,这是法理,对于任何人而言都理应如此。”
他拱手朝着众人言道,说罢,便站起了身子,转身便要离去。
本以为会遭到一番责骂的朱全听闻这番话不由得一愣,他困惑问到:“先生何意?”
听闻这话的朱全一愣,他显然对比颇为不解:“可是吕浩存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朱全哽咽的说完这番话,在那时郑重的看向孟先生,绕后重重的朝着对方磕了三个响头。
“你不用死了。”他这样说道。
"先生保重。"
“诸位师兄师弟保重。”
要么朱全去死,要么他们和朱全一起去死。
孟先生在这时再次侧头看向朱全,他那素来平静的声音在这时却少见的多出了一抹遗忘不曾有的情绪波动。
“而你的冲动,险些将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你当然需要受罚。”孟先生这样说道。
“起来吧。”孟先生在这时转头看向朱全,轻声说道。他的语气平静,似乎并未因为朱全那鲁莽之举,而生出半点的不悦与担忧。
“终有一日,王孙贵胄为法所治,宗门大族为规所辖。”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
像是遗憾,也像是悲悯,甚至还隐约带着一抹自我怀疑。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出来见你吗?”孟先生这样问道。
所以他们明白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等等。”而就在这时,那位始终站在房门前,安静的听着朱全说完这番话的孟先生却忽然说道。
“起来吧。”
在加入明镜台后,他们所做的最主要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着天悬城的居民处理他们与天悬城的纠纷。
而在收集各种证据的过程中,他们见识过太多天悬山各峰那狠辣到极致的手段,除了那些表面上,可以被拿上台面官司,还有诸多涉及的内门甚至亲传弟子的事情,而那些事情更是复杂万分,大都根本无法拿到台面上,很多时候,哪怕他们已经掌握到了足够充分的证据,却依然无法在执剑堂那边取得支持。
也因为如此,周围的同伴也皆无一人敢为他出言说情。
而如今这事涉及到内门执事儿子的死,对方更是不会讲任何的证据,可能寻到朱全后就会对起严刑拷打,甚至将与之有任何牵连的人都一并抓捕。
“民行于市,如行于昼。”
“待会,我就会自己前往执剑堂。担下所有罪责,绝不牵连先生与诸位师兄师弟半点。还请诸位师兄师弟能牢记我的教训,切莫意气用事!”
他们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双拳也在这时握紧,可却又因为明白,以他们的能力,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现状,故而也只能强压下怒火,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
孟先生是个很奇怪的男人。
“先生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学生跟随先生多年,却犯下如此罪业,实在有负先生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