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仁照的脸色煞白,眸中写满恐惧,他试图解释。
可吕浩存对于敢于诓骗自己的男人,出离愤怒。
他叫来了许多了门徒,将大声求饶的朱仁照捆在了木桩上,然后开始了漫长的折磨。
先是用带着铁刺的长鞭,在朱仁照的身上鞭挞,将他打得浑身血肉模糊,又紧接着在他的身上,浇灌盐水,让他痛不欲生。
又拿着刀开始割开他的脸颊,同时还不断朝他注入灵力,并不让朱仁照昏死过去。
在那样非人的折磨下,起先还有心狡辩的朱仁照,在最后已然痛不欲生。
他开始承认自己的罪行。
他说他是在一年多前的雨夜中见到了喝醉酒的吕焕,吕焕对他肆意嘲讽,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他出离愤怒,于是怒而杀人。
虽然吕焕的修为高于他,但在他出其不意的暴起发难下,对方很快被他制服。
他甚至能准确的说出,吕焕身上有多少道剑伤,并且言说当时还带走吕焕身上的财物,这些东西他一直不敢出手,被埋在他家棚户的后面。
“我会把他带到你的面前,将他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你会听看着他撕心裂肺的说着:‘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他知道所有。
他似乎一直在等这一刻。
朱仁照大声的哀嚎,撕心裂肺的惨叫。
吕浩存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觉得不能再让事情这么下去了!
朱仁照当然怕,可杀妻之仇不共戴天,他岂能善罢甘休。
那一瞬间,朱仁照脸上的愤怒与狰狞散去,他的身子开始颤抖。
而作为父亲,朱仁照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涉入险境。
而吕浩存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接受着这些咒骂,直到朱仁照骂得累了。
八年前,朱仁照跪拜执剑堂门前,手提状纸大声诉怨。
面对朱仁照的指责,吕浩存依旧平静,他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的儿子怎么办?”
只是当明白,自己的卑躬屈膝,能够换来自己在乎的人,过得舒心。
事关杀子之仇。
在这时关于朱仁照更多的记忆涌入了褚青霄的脑海。
他愤怒的说着,就是死也要让吕焕的恶名响彻天悬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吕焕是个懦夫,是个为了活命可以出卖同门的人。
他闭口不提自己妻子的死,只是埋头赚钱,尽自己所能给自己的儿子提供最好的一切。
仿佛是为了论证褚青霄的猜测。
朱仁照有些无奈,为此也操碎了心,想过许多办法,但都无法改变自己儿子的心意。
“可你只能看着,看着他像你求救,你却如同废物一样无能为力。”
因为他的目的来此,是为了乞命。
三日之后,当吕浩存再次推开地牢的大门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满目燃着火焰,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的野兽。
执剑堂很快有人将他掳了进去,不问青红皂白,便是一阵毒打。
那番说漏嘴的话,也似乎是他故意为之……
他从未想过要活下去。
他想到了昨日,朱仁照将他的佩剑交给自己保管之时,他眸中的神色分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在短暂的困惑后,褚青霄的心头忽然一颤。
嘴里还不断的说着求饶之言……
朱仁照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异样,与他聊过几次,但只是说上几句,朱全就表现得极为不耐烦。
但朱仁照却很是担忧。
那天之后,朱仁照活了下来。
那天下着雨,夜色很深,他们等了良久,朱仁照也蹲在角落中看了良久。
朱仁照毫不怀疑,吕浩存有这样的狠毒,他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眸中火焰开始渐渐熄灭。
褚青霄对此有些困惑,他不太理解为什么男人表现与他心底真实的想法如此割裂。
他要弄明白,那个孟先生到底要做什么,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陷入那样的泥泞。
朱仁照一路跟着,他在小院外蹲守了良久,直到后半夜,又有人从院中走出,他们的手上抬着一个麻袋,将之扔到了距离小院很远的一处的小巷中,这才快步离去。
那东西是安放在朱仁照心底的毒药,随时都有可能取走他的性命。
他开始更加频繁的跟踪朱全。
他知道,就算一切真的如那个孟先生说的那样高尚,那这条路也注定凶险。
褚青霄再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过来。
吕浩存在淡淡的问道:“你不怕死?”
所以,这一切,他都可以甘之如饴。
而很快,手下的门徒便带回了一个沾满泥土的袋子,里面装着当年吕浩存送给自己儿子的玉佩以及两枚扳指。
而他也渐渐发现,自己的儿子加入了一个名为明镜台的组织。
却从不将这些诉于旁人。
心底却一直如一片明镜。
朱仁照有些担心,却终究没有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