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最懦弱的人,实际上却在暗里,用最勇敢的方式,接受最可怕的磨难。”褚青霄这样说着,他的语气中已经带着几分怒意。
说罢这话,褚青霄又将昨日朱仁照交给自己的佩剑拿出,递了上去,言道:“这是昨日朱大叔存在我们这处的佩剑,是他珍惜之物,特地嘱咐,待到朱公子到时,要交给公子。”
他如此说罢,顿了顿,而下一刻,他的眼底,有滚烫的事物涌出,将他的眼眸侵染。
但作为父亲。
褚青霄同样回礼:“举手之劳,还请朱公子节哀。”
“神性?”褚青霄皱起了眉头。
朱全愣在了原地,他心底最后一丝防线被击溃。
大半辈子过得糊里糊涂,没有半点拿出手的事情。
“报仇。”他如此言道。
“不……不可能……”
“那昨天……”朱全的脸色煞白,上下嘴唇在打颤,眼眶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涌出。
她们可都是见识过身性侵蚀后,那荒芜的可怕模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
“可你从未想过,这些让你快意恩仇,让你觉得自己足够高尚的事情,会成为你父亲的丧钟。”
朱全闻言一愣,他抬头看向褚青霄:“他若是知道天悬山干过的恶事,又怎么会还一个劲的逼着我加入内门……”
“我不清楚你那个明镜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褚青霄,其实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告诉朱全事情的真相。
而就在朱仁照的魂魄散去前的最后一刻,一道稀薄的金色事物却忽然从他的体内溢出,在他的魂魄完全消失之后,化作一道流光,涌入了褚青霄的眉心,然后消失不见。
他的父亲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而他却始终对他恶语相向。
“作为朱仁照,他或许真的如你所说胆小怕事。”
如果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那个吕焕所杀。
那他为什么能安之若素的待在这天悬城,能不去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甚至,在他与自己父亲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这是的朱全没了之前的神采飞扬,他平静得可怕,在看见褚青霄后,快步走来,恭恭敬敬的朝着褚青霄行了一礼:“朱全见过褚公子。”
他想着雨夜中,男人湿透的衣衫,想着夜色下,他小心保管着的“赃物”,想着那幽暗府门中,他亦步亦趋的小心谋划。
“但作为父亲,他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还要称职。”
朱仁照,这个褚青霄前前后后也只有寥寥数面之缘的男人,总是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朱全闻言,抬起头看向褚青霄,他不解又困惑,委屈又愤怒的问道。
“谢谢褚公子今日出钱,帮我爹收敛遗骨。”
他要告诉眼前这个有些混蛋的家伙所有的真相!!
“怎么可能!?”而听闻此言的朱全,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褚青霄,不思议的言道。
褚青霄点了点头,补充道:“是用那时,年幼的你,作为威胁。”
褚青霄接着言道。
“难道我这么做是错的吗?”
他此刻,唯一能为这位父亲做的,也仅剩于此……
朱全瞥见此剑,身子一颤。
听闻的这话的朱全,脸色陡然一变。
他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方才朱仁照的魂魄散去之前,大抵对褚公子就产生了这样的信仰,加上他即将前往归息之地的缘由,他体内所有的先天神性都在这时涌入了公子体内。”
“你说他怎么就不明白,这天悬山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心心念念的名门大派,其实只是一座吸食人血的怪物呢……”
“但我想你在加入他时,你一定知道,他很危险,你们做的事情,随时可能遭到天悬山的报复。”
他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显然,他并不想让朱全背负这些残忍的真相,他想让他好好的活着,能够像所有寻常人那样。
“他如果知道真相,这么多年来,怎么可能安然……”
“他自己去的执剑堂,去见吕浩存,用他的办法,为你顶了罪。”褚青霄没有半点隐瞒,冷峻的说道。
他们都足够称职,足够伟大。
“带着这份愧疚活下去吗?”
他知道,在朱仁照的心中,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儿子更重要。
褚青霄俯视低下头,捂着自己头颅的朱全,继续言道。
褚青霄皱起了眉头,他不太喜欢朱全的自以为是。
而听闻这番话的褚青霄却看向朱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忍不住出言说道:“朱兄,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爹什么都知道呢?”
朱全脸上的神色一黯,神情落寞。
“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他伸手接过了剑,心底强绷着的某根弦在那时仿佛断开了一般。
“可这也不是褚青霄的神性啊……”楚昭昭不解道。
“你如果真的想要为他做些什么,那就好好的活下去!”
强撑着等来了褚青霄,通过自己的游魂将自己的一切告诉褚青霄,只留下那么一句“让他离开这里……”
“在一年多前,他眼睁睁的看着你杀死吕焕时,他就知道有一天,你会面对这样的麻烦,所以,他从那时就开始准备为你顶罪。”
今日发现朱仁照的遗体时,褚青霄见无人收敛,一时也寻不到朱全的踪迹,所以便自己掏了些钱,让人将遗体装敛,收拾到了专门停放尸体的敛房。
“毕竟在这样的天悬山,想要公平,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为内门弟子,不是吗?”褚青霄轻声言道。
褚青霄的声音,在那是幽冷了下来。
他再次说道。
“至于他的仇。”
“我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