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老者仿佛没有听出褚青霄的弦外之音一般，摆手笑道：“无碍，老头子就喜欢热闹，你们年轻人做什么我都不介意。”
褚青霄如此言道。
褚青霄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前些日子，众人登上虎头山时，登山之路也是蒙子良负责规划的。
但中间却出了岔子，为此他可没有少被宋清清数落。
“小友，我看这老先生也不容易，一个人到这曲回城来，不如就让他和我们同行吧。”而就在这时，一旁自饮自斟的孙离也被此处的谈话所吸引，侧头看了过来，他如此说道。
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看向孙离说道：“你尝尝。”
可红衣老者，却似乎并不在意，动作随性的给孙离道上了一碗，手上的动作过于不小心了些，以至于有些酒水散落在了地上。
孙离则坐在一旁临街的木桌旁，一边饮着小酒，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与被摆放在一旁的燎原剑对话。
他甚至隐隐担心对方是不是就是那六桓峰派来夺取燎原剑的家伙。
他想到这里，正要开口拒绝。
“至于行程嘛……”
酒坛不算太大，但却脏兮兮的，上面还有没擦净的泥土，像是刚刚从地里刨出来的一样。
可如今心底忧心四起，也无心顾及他的话。
老人一副赖定了褚青霄等人的模样，褚青霄闻言顿时眉头紧皱，他那番话说得委婉，可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一旁的宋清清是个暴脾气，见他如此，撸起袖子就想要上前理论。
此刻天色已晚，登临望江台多又不便。
“我们这里有一份那位掌柜给的地图，前辈若是需要，我们可以拓印一张，赠与前辈。”
听闻褚青霄与宋清清这样的分析，楚昭昭心头那些许侥幸心理也尽数散去。
楚昭昭闻言看向褚青霄道：“你是觉得，六桓峰会在明天登台时或者今天夜里动手？”
有思君在，众人倒是没有缺少银两的窘迫。
别说褚青霄等人，客栈中的其他酒客也都纷纷瞩目望了过来，神情艳羡。
但他担心孙离的身子会撑不住，故而如此问道。
用他的话说，孙离的心脉已经枯竭，浑身的血气衰败，只凭着一口气吊着。
众人一愣，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老人正站在那处，目光询问的看着他们。
孙离似乎也被这份烟火气所吸引，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了过来。
好在楚昭昭还算克制，伸手拉住了他。
褚青霄与三娘等人却有意坐在距离孙离有些远的木桌前。
“前辈，我今日寻个客栈休息一会，明日一大早就去望江台，前辈觉得如何？他们说日出时，九曲大江奔涌而过的场景，是曲州一绝。”
“至于同行嘛……”褚青霄沉吟了一会，言道：“我们人多吵闹，行程与前辈的计划可能也不相同，就不同行……”
这模样多少有几分欠揍。
他很确定，老人一定听得出自己的意思。
说着，他甚是自来熟的端起了一旁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咕噜咕噜的大口饮下。
宋清清也在这时接过了话茬，言道：“而如今我们已经深入曲州腹地，距离天悬山遥远，各峰的爪牙大抵不会注意到这里，在这里动手是最能避人耳目的选择……”
“这……”褚青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老人，虽然他并未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但这个节骨眼上，对方这般突兀的到来，总是让褚青霄觉得不安，而且眼前这老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寻常人。
褚青霄点了点头，面色阴沉。
他知道孙离不喜欢那哭哭啼啼的场面，故而强忍着心头的悲楚。
孙离也瞧出了这酒的不凡，当下便端起酒碗，饮下一口。
“但那日之后，他们肯定也明白，要对付我们得派些在峰上有分量的人，才能一锤定音，如此一来，动手之后，说不得会惹来其余峰上的注意。”褚青霄解释道。
红衣老人将之放在了孙离的身前，也不擦去上面的泥土，伸手将酒坛打开。
“确实不咋地。”孙离倒是并不觉得被冒犯，他反倒点头应喝道。
蒙子良与思君便想着寻那客栈老板好好问问。
老人穿着一身略显扎眼的红色长袍，一头银发以木簪扎起，下巴处续着羊角胡。看上去年纪应该很大，但眉宇间却又并不见半点老态，反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而他越是如此，褚青霄对于这来路不明，一开口就要混入自己队伍中的老头便越是不放心。
红衣老者眯眼笑道：“不瞒诸位，我今日到此也是为了一观九曲江大潮，不知几位方不方便，让明日一朝，我与你们同行。”
褚青霄知道，孙离是想要带着燎原剑，去看一眼那九曲大江。
“这酒，像极了早些年我在神河峰上喝过的神仙酿！”
“那可是当年，我们打退了魏人后，在神河峰上，咱们峰主奖赏给我们的美酒。”
“据说是由神河峰上特有的浆果配以清泉所酿，一年以只能存在二十坛！”
“那味道，哪怕过去了几十年，到现在我也不敢忘，只是这酒比起当年我喝过的神仙酿，似乎还要香醇数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