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霄拱手朝着那神河峰的方向一拜,方才起身,却见身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人影。
他就宛如一只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了褚青霄的面前。
褚青霄的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很快却又意识到了不对。
眼前的身影是一团黑色气息笼罩在一起所化,没有实体。
是魂魄!
不!
准确的说应当是疑虑残魂。
拥有烛阴神血的褚青霄很快便洞悉了对方的本质。
而且,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感受到了这一点的褚青霄收起了周身在那一瞬间本能的激发出来的战意,他盯着对方,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只见那时,那到黑色的身影,身形渐渐凝实,五官的轮廓也变得清晰。
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毕竟在褚青霄的眼中,既然自己修行了对方遗留的剑法,对方就算得上是自己的师父,让对方能够安息,亦是褚青霄分内之事。
“于我而言,世人无人习得此法,反倒是我期望看到的事情。”
“可,你故土覆灭,故人身死,难道……”男人又问道。
“故人之死固然让人扼腕,我也曾为此辗转难眠,但他们的厄运非我之过,我需要背负的只是为他们雪恨的责任,而一旦完成这些,我就理应为自己而活。”
男人点了点头。
“小友,你剑意初成,尚且孱弱。”
褚青霄感受着对方的目光,之前对于对方的出现心底多少有些不明就里,可在看清对方的模样以及他审视自己的目光后,褚青霄的心头却忽然生出一股明悟。
待到他一拜身起,却发现身前早已没了男人的踪迹。
“但大仇即将得报,我却陷入了迷茫。”
“前辈是《楼兰听风意》的主人,十三?”他问道。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终无一人领悟此法。”
男人身子一颤,面带笑容的看向褚青霄:“好好好!”
“也因如此,我不必再为此事困扰,但胸中疑惑未消。”
“只可惜这《楼兰听风意》本就是我在这番境遇之下所感悟的剑意,若无法感同身受,也就无法修得此法。”
“就这么简单?”男人皱起了眉头,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晚辈想日后在这世上走走看看,南疆有百座藩国,东境有无垠大海,北方有通天雪原,西域也有大漠黄沙,哪里都是风景,我想自己去看看……”
“苍天悠悠,不薄于我!”
他放声大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角却有泪水滑落。
然后,他看向褚青霄道:“你说得很对,当年的我却没有想到。”
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背负一柄长剑,站于那处,宛如自己就是一把剑一般,锋利且纯粹。
可就想褚青霄说的那样,人不能预知未来的一切,做自己当下该做的事,前路崎岖也好,风云诡谲也罢,问心无愧之人,行路便好,何须怨天尤人?
褚青霄看着状若疯癫的男人,面露不忍,继续道:“前辈一生,无愧天地,也从未辜负任何人,晚辈亦习得前辈之法,还望前辈……”
“大抵是执念太深,当年我死之后,一缕残魂留在了《楼兰听风意》上,想看看自己的传人会是什么模样。”
只不过男人却并没有给褚青霄表达心迹的时间,他说完这番话后,便看向褚青霄问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个问题我生前始终未有答案,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说罢此话再次放声大笑,身形也渐渐有了消弭之状。
“前辈是不希望后来人与前辈有一样的遭遇?”
“不知道?”男人的眉头一挑,似乎有些诧异褚青霄的回答。
他目光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
对方已是一缕残魂,自然不会再说出些什么虚伪之言。
褚青霄的身子一颤。
褚青霄眨了眨眼睛,应道:“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