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乔清芝那一脸的妩媚之色，褚青霄先是一愣。
旋即脸上露出惶恐与不安之色，他赶忙道：“乔……乔司命，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我……”
那模样慌乱无措，惹得乔清芝又是一阵掩面轻笑。
她在这时将倒满酒的酒杯递了上去，轻声道：“逗你玩的呢。”
听闻这话的褚青霄脸上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许，他接过了酒杯，却又赶忙放下言道：“乔司命，我答应过我父亲，不胡乱饮酒的。”
乔清芝一愣，看着褚青霄那一脸正色的表情，像极了六七岁的幼童，在一本正经的复述着自己家中的规矩，将之奉为信条的场面。
而说完这话，褚青霄似乎也觉得如此拒绝有些无礼，赶忙又解释道：“我家舅舅以往就老是喝酒误事，”
“我父亲担心我一个人在外，若是因为喝酒惹了麻烦，无人帮我，故而让我日后不可饮酒，所以……”
说到这里，褚青霄的语气有些沮丧，就连头也低下了几分。
乔清芝呵气如兰，如此问道。
“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如今剑岳城反对的声音，而这个时候，你才算是有为宋归城等人翻案的资格。”
褚青霄听闻这话，神情困惑，似乎并未领会到乔清芝话里的真谛。
乔清芝闻言凑到了褚青霄的跟前，那张不施粉黛，却依旧无瑕的脸蛋离得极近，褚青霄甚至能看在，她那双眼眸中，自己的倒影。
“想要报仇，第一步得为宋归城正名，那如果宋归城不再是叛将，而是剑岳城的剑甲，是当年徐之如城主钦点的下一任剑魁的话，谁最不能接受？”
乔清芝倒是并不催促，只是笑盈盈的看着褚青霄，过了好一会，才言道：“是徐染，那位剑岳城如今的城主徐染！”
“也就是遇见了姐姐我，要是换做其他人，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着银子呢！”
“你是说，这是在走出永夜界时，你父亲嘱托给你的话？”
“我的傻弟弟，你还是不明白。”
“你懂了吗？”
乔清芝将褚青霄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微笑着言道：“我听说当年，被带回天悬山的赵念霜等人，最开始都一直请求天悬山为武陵城求取援军，对抗烛阴。你说如果当时宋归城等人真的是与烛阴勾结以武陵城的百姓为质的话，那是不是应该让援军去攻打武陵城，而不是单单对抗烛阴呢？”
乔清芝倒是看出了褚青霄的顾虑，她率先道：“当年之事却有一些蹊跷在。”
“姐姐既然愿意指点我，那就好人做到底，教我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褚青霄脸上的神情错愕，显然对于这个答案有些不太理解。
“而是利益。”
褚青霄的脸色骤然一变，慌乱的低下头，不敢回应。
话才出口，却见乔清芝却似乎很是气恼，瞪着眼睛盯着他。
而这似乎就是乔清芝想要的答案，她闻言眯着眼睛盯着褚青霄，狭长的眼缝中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她再次伸手为褚青霄倒满一杯酒，然后来到褚青霄的对侧坐下。
褚青霄这一连串的反应，几乎就是把朽木不可雕也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我一时胡言，乔姐姐不要当真。”褚青霄目光躲闪，这样言道。
褚青霄这样说罢，但很快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困扰之色，他迟疑的看向乔清芝，几次欲言又止。
“自然不是。”褚青霄连忙言道：“若不是乔司命在七堂会审上仗义执言，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被当做古神转世，被范元武等人谋害了！”
这种话的分量对于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有多重，不言而喻。
说到这里乔清芝顿了顿，她看向褚青霄，脸上露出一副洞悉一切的自负之色。
“青霄势单力薄，才疏学浅。但身负武陵城三万枉死百姓血仇与八千剑甲重托，不敢辜负，不怕姐姐笑话，青霄从走出武陵城后，夜夜辗转难眠，思虑为故人沉冤昭雪之法。”
褚青霄脸上的神情木楞，想了想后言道：“那是因为乔司命……”
“难道这些还不能证明当年的宋归城他们是被冤枉的吗？”
褚青霄闻言顿时抬起了头，目光错愕的看向乔清芝，有七分警惕，亦有三分期望。
“你要翻案，至少得证明自己比他更能胜任剑岳城剑甲的位置。”
“否则，你现在就是拿着如山铁证去到官府，都不用其他人出手，剑岳城的人就会想办法将你赶尽杀绝。”
乔清芝却好似没有听见褚青霄这番话一般，自顾自的言道：“我听说那位白龙峰的芮小竹似乎有意为当年之事作证，但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除了给她招来杀身之祸，也并无任何用处。”
毕竟当年之事，朝廷是有定论的，以乔清芝的身份去质疑此事，自然出乎褚青霄的预料，而同时，如果真的有什么蹊跷的话，或许也能成为褚青霄为剑甲翻案的关键。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赵念霜这群人又换了说辞，成了如今宋归城勾结烛阴的版本。”
褚青霄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许，但听闻乔清芝的问题，却又摇了摇头，依旧是一脸迷茫。
也不知是不是褚青霄这慌乱的模样过于滑稽，乔清芝又是一阵掩嘴轻笑，然后风情万种瞟了褚青霄一眼：“老是乔司命乔司命的，叫得多身份，如果不算在永夜界中的十二年，我也就年长了几岁，你若是愿意，就教我乔姐姐吧。”
得见此状，乔清芝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了真切的笑容。
褚青霄的身份已经做实，他确实是从那只有古籍的记载中才出现过的永夜界中的幸存者。
乔清芝的问题问得格外巧妙。
这样的称呼显然亲昵得有些过头，褚青霄的脸色泛红，局促道：“这……不合适吧？”
依照褚青霄的描述，永夜界中的其他人都是已死的魂魄。
褚青霄顿时意会，又赶忙改口道：“乔……乔姐姐。”
但素来以治下严苛闻名的乔清芝却一脸宠溺的言道：“傻弟弟，你啊……”
乔清芝的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