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元君”听得如痴如醉,好似已经许久未闻这样的动人故事,眼角似含有泪光,尤其是听见双双化蝶时,面上竟然浮现出了诡异的微笑。
琴鹤刚要窃喜自己逃过一劫。
却见对方眉头一皱,忽然翻脸怒道:“不对!既然梁、祝二人早已双双化蝶,你又是何人?莫非你就是那拆人姻缘的马文才!”
他立即道:“非也!”
“警幻元君”冷笑一声,原本出水芙蓉的脸露出几分狰狞:“那你是谁?这故事中统共就这么几个角色,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祝员外。况且我先前便说了须得是你自己的故事,若你不说明白,就是在糊弄本仙,以下犯上乃是死罪。”
刹那间,冲天怒气向四面八方杀来,“警幻元君”目眦欲裂,鬼气森然地瞪着他,连同额角的皮肤下方都开始诡异凸起。
好似这张皮不是原生的,而是被个什么怪物披在了身上。
琴鹤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强忍不适道:“仙子勿要怪罪,这确实不是我自己的故事,但我打小就在福县唱戏,每每登台演绎唱到最后总是情难自控,总觉得自己也是故事中人……唱到化蝶之处总是不禁落泪,早已人戏合一。”
情急之下,他只得称自己是民间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对方。
那“警幻元君”那恶鬼一样的目光始终紧锁着他,嘶嘶吐着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连头吞噬。
终于过了半晌。
他听见“警幻元君”喉中嘶笑一声,娇怯怯道:“原来如此。本君先前还在奇怪,你怎么会如此熟悉还能娓娓唱来,原来你居然会唱戏。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如此动人的故事了,不如你就随我一同乘船游历,再将细节唱与我听如何?”
她上下打量了琴鹤一眼,似是真心称赞:“如此雌雄莫辨的美貌,扮上之后想必更加惊艳四座,祝英台这一角倒也当得。”
可别!谁要和你这么恐怖的家伙共乘一船!
还有为什么一口咬定他就是女扮男装的祝英台啊喂!
琴鹤立即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迟疑道:“在下身份卑微,怎么敢和仙子共乘,实在是不敢打扰仙子的清净。”
“警幻元君”收了笑容,恶狠狠道:“让你来便来,怎的那么多废话。”
果然喜怒无常。
琴鹤心知不能再拒绝,只得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去,这一靠近不要紧,这才发现船底堆满了干瘪的死人头,看来对方这是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
他浑身战栗,咬牙想着到底是忍着恶心抬脚上船,还是立即转身就跑。
忽听背后一声:“琴兄莫去!此乃滩涂鬼母,最爱吸人脑髓,这些蝴蝶便是那些命丧黄泉的鬼魂所化!”
琴鹤:这熟悉的声音,是朝九!呜呜呜你们可算来了!
滩涂鬼母却不由分说,伸出黑爪将琴鹤一把抓上小船,放肆大笑。
“怕什么,小道友不是很会唱《梁祝》吗?不如亲自体验一下什么是化蝶如何?哈哈哈哈哈!”
朝九双手拼尽拖着斩妖剑,一边冲她高声呵道:“伥鬼!放开我好友,有本事你冲着我来,看我不把你揍得魂飞魄散!”
“臭狐狸,快帮我抬剑啊,真的太重了。”
“哦对,我忘了你也是妖!这剑你碰不得。”
殊离:……
朝九:“可恶——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我的灵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虽然琴鹤现在是生死攸关、性命难保的绑票。
但他看见朝九哼哧哼哧拖着剑努力向他奔赴,并且差点摔个狗啃泥的样子,表示真的很想笑。那把重剑若非修道之人,怕是连抬也抬不动,真是为难他了。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鬼母已经准备启船离开。
滩涂鬼母撑起船竿,笑得娇媚动人。
“这里是无界之境,无论是人,还是妖,都会变得愚蠢而弱小,唯独适合滋养鬼魂的力量,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朝九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仍旧拖着剑努力往前:“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结果,你个丑女少啰嗦了。他是我从无极宗借来的人,自然要全须全尾的还回去!”
“丑女?”
滩涂鬼母瞬间愣住了,双手攥紧船撑,难以置信道:“你再说一遍!吾乃鬼界第一美人,竟然被你这等臭修士说成丑女,定是瞎了眼睛!”
殊离悄悄在朝九身后道:“继续,我找机会绕后把人救回来。”
朝九当即心领神会,更加大声讥讽道:“呵!脸大如盆腰肥如山,连我师姐养的小黑狗都比你好看,亏你还是鬼界第一美人,便是打死我也不相信!”
滩涂鬼母向来自负貌美,第一次被人如此侮辱,恨不得立即杀他泄愤。
“你这满口雌黄的小儿,当真不知死活,待老娘先吸了这小戏子的脑髓,再用你的头做一道大宴!”
琴鹤:……
真好,死期直接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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