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同样，也一直抬头上看的张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怎么总觉得，黑暗中的壁画时不时就闪烁一下。”
相比张大千加入个性化创作的临摹，段文杰的临摹无论从构图还是色彩，都力求还原壁画原作。
挨近后才发现，灰头土脸的墙面上倒还有几抹残留的色彩。
“《簪仕女图》，”这一会，江山看着桌上的都督夫人说道：
“无论是绘画技巧、还是人物的塑造，都和周昉的风格很像。”
这还当着外人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常书鸿摇摇头叹道：
“送他回去时，我还特意安排了一辆驴车。”
两人赶紧看向前方，发现一众人站在一座窟前观望着什么。
“能保存多久？”
原本只以为过来排练一段歌舞剧，没想到主办方还给自己安排了一场贵宾游。
这一幅却因为操作手法粗劣，惨遭毁坏。
头顶华盖，仪态端容。
“原来就是这幅模样？”
“注入缝隙的是什么材料？”
他倒是什么都想看，却一个名字也报不出来。
之后江山仔细琢磨了一下，大千同志应该是在拿这些壁画练手艺。
沈从文笑了笑：“我倒并不认为那幅画是周昉的作品。”
“太美了，”邵伯林一遍一遍的看：“这幅图的画风，与唐代画家周昉和张萱有几分相似。”
灰蒙蒙的一片，和普通的石墙没两样。
日头仿佛更偏了，但专家团仍兴冲冲的跟在常所长身后。
“注意看她的发饰，”沈从文指着礼佛图说道：“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簪仕女图》嘛？”
“你不用上班了？”黄永钰在为对方操心：“成天乱跑什么。”
在给黄永钰的信中，他反过来安慰道：我每天都把厕所打扫的干干净净，领导曾夸过我好多次。
一行人看得很安静，眼睁睁看着男同志拔出针头后，又赶紧用纱布将缝隙按住压平。
充斥着浮灰的手电光束，毅然决然的投向了来时的小道。
“这幅壁画实际上叫作《都督夫人礼佛图》，”常书鸿解释道：
“张大千在这临摹的后半年，也是我来到敦煌的那一年。”
在一片灰暗静寂中，显得格外有号召力。
慢慢的，针管内的不明溶液被一点点推进了壁画的缝隙之间。
接着，老干部们踊跃发问。
共清理出二十多处窟前建筑，其中以第130窟的规模最大，共计352平方。
“她都已经是这幅模样了，”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壁画，沈从文实在想不通：
“那之前我看到的那幅临摹图，是怎么来的？”
“原来是这样，幸亏文杰来的早，”
但由于最表层的颜料跟随墙皮一起剥落，导致里面的盛唐壁画迅速老化。
黄永钰：“嘶～”
“你没看错，”樊锦诗的手电筒照了上去：“敦煌壁画所用的颜料，大多含有矿石成分。”
“管用吗？”
乍一看，什么也没有。
“这是今年刚打开的石窟，”樊锦诗为难道：“目前清理工作还没结束，暂时还不能入内参观。”
还时常命他去库房帮忙。
“这位同志是在修复壁画吗？”江山第一个发问。
一行人不再关心离开的具体时间，赶紧奔向“都督夫人”。
“啧，”
江山这一会倒不敢哼哼了，和张路悄悄对视了一眼，这帮老干部果然是惹不起的！
常书鸿和樊锦诗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同样沉重的表情：
“还记得你们之前看得那份盛唐壁画吗？这幅其实也一样，都是被张大千剥掉墙皮后的作品。只不过……”
众人纷纷暗自惊叹：
“永钰啊，”
“我刚才正想说她呢，”常所长会心一笑：“巧了，她正好就在莫高窟。”
再仔细看一会，竟发现了模模糊糊的轮廓线条。
“还真别说，”张路挨近江山说道：
“幸亏这次你叫上我了，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这走一遭。”
常书鸿接着道：“当他在看见这幅壁画时，都督夫人已经开始模糊了。
“小胡是我们这的壁画医生，”
“小江啊，”黄永钰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以后你要是再有类似消息，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这也是它可以保存千年不褪的原因，”常所长跟着道：
“285窟算是莫高窟保存很好的一座窟，其它的壁画就没它这么幸运了。”
黄永钰轻声一叹，收回了鼓励的目光。
“是第130窟吗？”樊锦诗试问道：“都督夫人礼佛图？”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今，都是一笔庞大的费用。
“那……”江山忍了忍：“那咱们就不给组织添麻烦了。”
“永钰你仔细看这里，”
“唉，”
“那人家也是有据可循的。”
“什么狗屁文物保护专家，”黄永钰觉得对方配不上文物保护四字：“最多只能算个管家。”
“要是我在场的话……”
“在张大千离开几年后，段文杰来到了敦煌，”
原本对画作不感兴趣的曹禺，也开始好奇了。
一面失败再来一面，毕竟有数不清的洞窟摆在那！
与96窟的北大佛相互对应，所以也被称为敦煌南大佛。
“这就是刚才那面墙上的壁画？”
沈从文感慨道：“不然，我们谁都别想看见都督夫人。”
他一生临摹敦煌壁画无数，至今无人能及。
面对满墙灰蒙，黄永钰问出了大家都想问得话：“我也看看这位都督夫人究竟就多美。”
一行人只能追着光束前进，没人敢在黑暗中稍作停留。
无论是发髻还是周身的钗环，皆透着几分讲究。
敦煌每绘就一幅壁画，都将消耗大量的宝石原料。
“这里面不进去了？”
但这一会，一众人却没有进入窟内，而是在130窟前的甬道上停了下来。
“这幅临摹图在敦煌吗？”
60年代前后，敦煌研究所先后进行了四次窟前殿堂建筑清理发掘工作。
沈从文的声音适时响起，本还想和江山讨论几句的黄永钰，顿时失了兴致。
“……”
抬头望向窟顶的飞天，这一窟的飞天是他一路走来数量最多的一窟。
江山与沈从文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被列入“老九门”之一的辽博，势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究其原因，还得感谢溥仪的贡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