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敦煌壁画的天使投资人
“好不容易逮着个进步的机会，”
始终抓着烟斗的黄永钰，也不知道该不该点着：“肯定要抓住啊。”
沈从文一直挂着微笑：“老常啊，你手下这位女同志可比你说得有意思多了。”
“呵呵，”常所长笑道：“小樊可是我们所重点培养的高材生，这都被你们拉来当解说员了。”
“沈老师当年还是大学教授呢，”黄永钰道：“不也在国博做过解说员？”
“还扫过厕所呢，”沈从文笑道：“不过，我很喜欢在博物馆当解说员的日子。”
樊锦诗也笑道：“我也很喜欢。”
沈从文几乎将半辈子的积蓄都用来收集文物，然后捐给国博。
唯一只留下了他最珍爱的《阿房宫》长卷。
到了最后，连这幅长卷也被有关人士收回了国博。
还没等常所长解释些什么，几只手电筒的光束就提前落在了一面墙壁上。
更关键的是穹顶的色彩布局，青、蓝、白，红，叠织错落，光影浮动。
敦煌之行不虚！
“虽然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沈从文的话还没说完：“但……”
江山也不例外。
看来想见见世面的老干部，大有人在。
第130窟内的这尊大佛，佛高26米。
画面中一共分布着12位唐人，领头的是位身着绫罗绸缎，头上钗光鬓影、华贵缤纷。
“就应该把他扣下来，”江山跟着说道：“然后在……”
黄永钰兴奋道：“然后怎么样？”
“说得在理，”邵伯林连连点头：“这就是在工作。”
一旦失去光源，华丽的壁画就仿佛混进了某些元素。
原本满心欢喜，以为会看见什么创世之作的老干部们，全都愣住了。
“太给他脸了。”
“那是，咱俩什么关系。”
《都督夫人礼佛图》描述的是洞窟供养人前来礼佛的画面。
理由很有时代特色：你都已经捐赠了这么多文物了，为什么唯独留下这一卷，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我，”邵伯林赶紧追了一句：“你怎么能只提自己呢？”
“嗯！”
常所长一一解答道：
“粘合剂是捷克的文物保护专家调配的，但直到他离开敦煌也不肯透露具体成分，目前所里正在组织专家研究……”
“这其实也是在工作，”江山觉得自己就是：“也是为今后的邮票创作积累素材嘛！”
常所长领着众人一路向莫高窟的九层塔下走去。
“就是着色更鲜亮了一些。”
到了1979年，经历了三十年的都督夫人也就灰飞烟灭了。
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即便如此，沈老还是被下放到了国博扫厕所，而且还是女厕所。
“但是，”江山话风一转：
“从图上人物的服饰与钗环的造型和特征上来看，《簪仕女图》应该属于晚唐的作品。”
“你们说得这幅画究竟在哪里？”
“就在所里，”常书鸿当即表示：“想看马上就能看见。”
“你也有同样感觉？”沈从文立刻看向了邵伯林：“我初见这幅画时，就有此想法。”
文杰迅速进入工作状态，赶在这些壁画模糊不清之前，将其一一临摹了下来。”
看着两位老人同时点头的样子，令在场的各位也产生了见一面都督夫人的想法。
但，眼前这是个什么玩意，灰白一片、啥也没有？
可，手电筒的光束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刚铲去表层的宋代壁画时，墙面上残余的壁画颜色还很鲜亮。
靠近窟口的壁画前，一位身穿灰色短袖衫的男同志，正拿着一支针管往墙里戳。
不过也不必太担心，看着敦煌延绵不断的石窟就知道，这里根本就没缺过供养人。
先前还眉头直蹙的沈从文，立刻双眼一亮：“小江，你也对古代服饰有研究？”
这时旁边的一位专家，脱口而出：“是周昉的那幅《簪仕女图》？”
“这……？”沈从文自己都没想到，他指着墙壁惊讶的问道：“这就是都督夫人？”
落在队伍后方的二位正聊得起劲，忽然脚步一顿走不动了。
江山如实交待：“我不是有研究，只是纯粹的喜欢。”
“辽宁博物馆，”
“还给他安排什么车？”
与此同时，人群中又传出了几声失望的叹息。
供养人也可以称作敦煌壁画的天使投资人。
赶紧端起相机凑了过去。
正在忙着拍照的江山，放下了手里的相机。
“老领导过奖了，”樊锦诗有些不好意思了：“接下来，大家还想看什么？”
“你这说法不对，自古都是这么传下来的嘛！”
“我这叫采风，对吧江山。”
之前，瞧着常老和沈老神秘兮兮的模样，想着怎么也该能见到一幅颇具特色的壁画。
身后跟着的女儿和婢女，也全都头束高髻、粉面绮丽。
在沈从文应周总理要求撰写《中国古代服饰》的时候，就是段文杰给他送来了上百幅的敦煌人物图录。
说完，她看向了江山。
“张大千一共铲掉了三十多幅壁画，”樊锦诗显然没他们所长的好脾气：
“但，这仅仅是我们了解到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只有他自己清楚。”
资料室里，樊锦诗在木柜里捧出一副色彩鲜亮的画作。
话音刚落，沈从文忍不住皱起了眉。
当，江山最后一个走出《五百强盗因缘》的洞窟时，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
之后因为当时国博的工作人员知识面偏科，又不得不把他调回馆内当讲解员。
“都督夫人？”
隐隐约约间，张路和江山发现130窟里好像立着一尊大佛。
于是，江山跟着老干部们，集体前倾身体凑了上去。
另一位也说道：“既然你说它不是周昉所画，那它是谁的作品？”
这可把沈从文乐坏了！
能天天和自己喜欢的东西待在一块，老人家之后直接在日记里写道：
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老常，”沈从文忽然想起了什么：“方便的话，领我去看一眼都督夫人吧。”
“对对，”张路伸着脖子又望了一眼：“安全第一。”
等诸位过完嘴瘾后，简陋的敦煌研究所也到了。
趁能看的时候再看一眼吧，第285窟将成为后世大门紧闭的石窟之一。
走出石窟的那一刻，一片豁然开朗。
“自古？”黄永钰呵笑了一笑：“也就是打清代才冒出来的说法。”
同样是被张大千铲去墙皮的壁画。
“那就走吧，”黄永钰巴不得老友一同前行：“积累素材去。”
难道又是自己看眼了？
直到自己攒够了墙面出新的经验与技术。
一看就该是都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