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先生,你不能出去。”
守门的官兵越发精明,他一见方天那沉稳的气度便心知是个不简单的。
方天摆了摆手,拿出一个古铜色的令牌,在他面前一晃。
对方神情一肃,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后大声喊道:“放行!”
国都盛京的守城士兵都有官阶,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更遑论这是大雍的皇城。
而能令守城士兵长更为忌惮,且二话不说能够在这种风雨飘摇之时,放方天出去的情况,足以证明那令牌的份量了。
那令牌是谢念一给他的,听说是从那小气徒儿手里要来的。
方天也没看懂,也无需看懂,只要知道是镇恶司的令牌就够了。
而他出去的原因自然是看到了一位略有些熟悉的面孔。
他在城内不敢确定,以方天此时的目力尚且不敢认,可想而知对方变化之大了。
现在一出来,随着方天的靠近,那群流民开始骚动起来。
“大人,大人,给口吃的吧。求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吧!”
“求求您,就只给我孩子一口吃的,有了吃的,他就能活下去了。”
“大人!”
所有流民高呼,并且铿锵有力地磕起头来。
“都起来吧,还杵在那干嘛?莫不是非要我喊那些官兵过来看看?”
方天双手插在袖内,眼帘低垂,看不清面容。
所有流民一顿,而那些带着小孩的妇女更是悲从中来。
方天都看在眼里,内心轻叹一声。
但面上却露出一抹冷笑。
“本大人今天心情好不跟尔等计较,冲撞了本大人,还敢和我提要求?这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怎么?你们是官,还我是官?”
所有人战战兢兢,如一头头失去母亲庇佑的幼兽,纷纷龟缩了起来。
唯有一人,他的双眼只剩下了眼白,看不到半点黑瞳。
这老者听着声音,好生熟悉啊。
这时,他只听到一阵沉稳有力的步伐缓慢来到他的身边。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先生,可还记得我?”
方天明知他看不见,可脸上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啊?你,你是?”
老者满是沟壑的黝黑脸庞皱到了一起。
突然,他脑海内灵光一闪,激动得站了起来。
“是您啊,公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您!哈哈哈…”
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想来这就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吧。
“您腿怎么了?还有您这一身衣装…吃饭的家伙事呢?怎的颠沛流离起来?”
方天看着瘸了一条腿的算命瞎子,一连串问了许多的,老者赶忙摆手道:
“嗨呀,都过去了,别提了。
您怎么也在这啊,那些叛军当真是穷凶极恶啊!还有这乱世最要防的乃是人心!”
他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的人选,开始大倒苦水。
方天没有丝毫不耐,瞅准时机,找了一个由头打断了,请他入城一叙。
“啊?我?我能进城?公子您没说笑吧?”
“我何时骗过您啊?”
方天微微一笑,而老者一愣,随后讪笑起来。
想到一开始见面,他差点自尽,老脸就一红。
“咳咳咳…”
突然,老者一阵剧烈咳嗽,方天眼疾手快递给了他一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