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响彻在叶玄之的书斋外。
他揉了揉肿胀的眉心,用手中的铁钳勾了勾火盆,端起一盏灯笼,披上了大氅就离开了房内。
在这夜色渲染下,沉默诡异的叶玄之,与外面突兀响起的脚步声加起来,简直是如那鬼蜮一般。
“您来了?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叶玄之平静地望向夜色包裹下,依旧显得十分显眼的墨衣人。
来者停顿一下,轻轻叹息一声。
“你都知道了?”
叶玄之笑着点头。
“臣既然接下了这份差事,自然会考虑到后果。”
柳君羡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
“可曾后悔否?”
叶玄之眸光灿若星辰,负手而立。
“玄之以身入局,已然胜天半子,有何悔哉?”
他淡淡一笑,半跪于地。
“还请王爷赐死。”
柳君羡缓缓合上双目。
“七州的州城尽破,只待兵合一处,九路攻都,届时盛京就不复存在了啊。”
叶玄之不语,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剩下的交给王爷便是,唯一有些挂念的,便是没能看到迟来的盛世。
“王爷,臣还有最后一策,乃为天下计。”
柳君羡微微欠身,“叶卿请说!”
“我在书房内留下了日后对待百姓的策略。
还有对待下属的君臣之道,我也留下了心得,切不可使他们产生哗变。
至于那无生会与古蛮国的蛮子们,王爷比我门清。
最后,君者便是君者,万不可有半点心思。”
说完,叶玄之释然一笑,自己抹了脖子。
柳君羡一愣,他并没有阻止,只是面色复杂。
“你都知道了?果然是瞒不过叶卿啊。”
他在心中暗念,旋即轻声说道:
“君羡恭送先生!”
柳君羡躬身到底,久久未起。
无人知道有一位独步天下的绝代谋士身死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落。
更无人知道这位胜天半子的叶玄之以一己之力,替王爷打下了这大半江山。
“君者便是君者,万不可有半点心思嘛…”
柳君羡在简单处理了叶玄之后事,嘴中便一直轻声念叨着。
时而眉头蹙起,时而舒展眉头。
时而凝神伫立,时而轻笑一声。
但最终都化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已经太迟了啊…”
————
姬如鼎不停地在摆弄着三个铜钱,面容十分严肃。
“算出来了没有啊?”
方天闭目养神,偶尔询问一句。
这老不休心血来潮想要帮他算算命,这不,都算了一刻钟了,还在那摆弄着呢。
“妙,妙不可言呐。”
“说人话。”
“公子的卦象实乃是老朽生平仅见,盖因老朽才疏学浅,不知怎么判这卦象。
只能说,日后自有缘法。”
方天睁眼瞥了他一刹那,旋即摇头失笑。
“要不要出去走走?”
想了想,方天又加了一句。
“有助于腿脚康复!”
可却被他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