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张知白在内阁中到处走动,他那凌乱的步伐足以说明此时战事的危急。
在他身边的是三朝元老、武将之首的太师陈道古。
比起面上慌乱,作中年文士打扮的张知白,太师陈道古就显得略高一筹。
他面上十分平静,就仿佛那稳坐钓鱼台的渔者,一心等待猎物咬钩。
可他心中却是冷笑连连,用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故作慌乱的张知白。
要是张知白真的是如此宵小之辈,怎的能坐上一品相爷的高位呢。
“好了,文若,这是天子殿前,收敛一些。”
闻言,张知白停顿了一下,接着就想要和陈道古说些什么。
“现在柳君羡那厮已经点齐兵马,直奔我大雍盛京而来,陈大人让我怎么能按捺下心思。
那些和我们官阶相同的州牧同僚,可是已经殉职了啊,现在眼看是…”
正说着,从内殿传来声声唱和,两人面上一变,陈道古起身肃穆侍立,张知白已经躬下了身子。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一位年轻的皇帝踱步而出,高坐于殿堂之上。
“两位都是我大雍的肱骨之臣,对于盛京的战事你们怎么看?”
两人心下一沉,明眼人都知道明面上的战力早已经比不得那柳君羡。
亡国之祸近在眼前!可他们肯定不能明说。
而且现在唯一一条出路便只有奇招制胜!
“陛下,之前镇恶司中有千户叛变,以至于兵符早已失窃。
现如今我们能倚靠的唯有盛京驻扎的守备营一万多的将士以及拱卫皇城的几千禁卒。
这些是明面上的,我大雍的底蕴还有镇恶司的隐藏力量…”
张知白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持着一象笏对着李舜尧说道。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及皇上隐藏的近卫——龙影卫。
他们几乎都是先天宗师的修为,要是放到战场上必定是一支奇兵,足以万马之中冲进敌方大营,取敌帅首级。
再不济也可以去刺杀敌方军官,或者场上直接碾压那些不入流的士兵及三流的百夫长等等。
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是不可以提这件事的,龙影卫历朝历代就是属于皇帝直辖,比镇恶司还要得宠。
他们要是说了,就是僭越了。
李舜尧闭上眸子,接着缓缓睁开,虎目熊视,盯着两位重臣。
依稀可见当年那威压寰宇的绝代帝王身影,只是可惜醉心丹道与黄老之术,以至于大雍现在到了亡国的边缘。
之前那些女干臣佞臣、贪官宦官,全都被斩首示众,以此来抚慰盛京城百姓的躁动。
为的就是让他们看到皇帝还是英明的,大雍还是有救的,担心是多余的。
所以,不要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
“城外防御工事都准备好了?”
“回陛下,臣主管的六部已经完成妥当,现在整个盛京戒严,凡盛京子民,非必要不出门。”
“很好,我们就背水一战吧。盛京易守难攻,优势在我。
张知白,我把城外守备营人马交给你掌管,可能胜任?”
张知白面色一肃。
“必不让陛下失望。”
李舜尧点了点头,又看向太师陈道古。
“陈太师,又要让您费心了,明明您都解甲归田,颐养天年了。诶…”
“陛下这不是折煞老臣了!非君论臣之道,还请陛下收回此言!”
陈道古深深躬下身子,他有天()
子佩剑,可见帝不拜。
甚至他还是三任皇帝的老师,位极人臣的同时风光三朝。
“朕不会收回此话,有愧就是有愧。这七千禁卒就交给您了。”
“谨遵陛下旨意。”
陈道古乃是一尊先天宗师,活了一百又一,应该也快到大限了。
他们陈家乃是盛京城顶尖的世家,现在他的儿子孙儿们都在前线等待军令。
李舜尧已经十年不上朝堂了!
至于张知白是后起之秀,乃兴安元年,即李舜尧登基,开恩科的第一位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