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回震惊的是投标会场内的所有人。
“我的乖乖啊,天童居然也在骗人!”
“这怎么可能呢?”
广济天童面容沉痛:
“我此次游走各方,几乎是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全都跑了个便。虽贵为天童,奈何三番五次上门乞要施舍,在富贵人家里已有了恶名,避之不及。”
说到此处,天童只是淡淡摇头苦笑。
可接下来的话,他哽咽在喉,反复斟酌不知如何开口:
“正阳寺罚我自修两年……朝廷……朝廷说已经把能给的全部拨给了我,后面,让楚北民众自求多福……”
一位老人,本应在处变不惊的年龄故作深沉。
可他偏偏看着前方那几千双挚热的眼睛,想到了千里之外那迷迷茫茫难以撒手的人。
老泪纵横!
失声痛哭!
场面甚为尴尬,因为活佛竟然也在流泪。
场面异常寂静,流泪的何止活佛一人?
直待对方收好情绪,彭超才问出实情:
“所以这六百万不是一季的救灾款,而是半年的?”
“又或者说,如若半年后楚东和楚南继续跟接不上救灾粮,那三百万的楚北灾民只能等待自生自灭,是吧?”
广济天童呜咽地点起了头。
彭超长舒一口气:
“最少也得半年,两个季度。也就是说在天童现有的资产下,心中的目标价位不是二两银子,而是一两银子管一人将近半年的吃食!”
商人们在那数排中间非议频发。
“我去,幸亏当时跑得快!”
“这不坑人嘛,你即便把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家抄了,也填不上那么大的窟窿嘛!”
“佛爷,哼!?”
广济天童漠然低头……
彭超着重强调道:“天童,您其实不是不明白柳家那赈灾药丸的虚假性和微毒性,可普天之下貌似已绝无生路。所以天童的本意是,即便骗,给广大灾民一个幻想,貌似也是好的!”
“可您为什么不想想,柳家为何一开始报价一两四钱,又在这开标之前直接降价到900文呢?他们其实早就知道您的心理底线,不管药价成本多少,通篇谋划尽可能去赚的就是您手里一人一两的救命钱哪!”
“贼子拿命来!”一道长长的剑气从柳家座席上劈砍而出,却在冲向彭超所在位置时,被空气中无形卷起的拳意给阻挡了下来。
薛丁三厉声呵道:“大胆萧炎,你果真要在竞标会动武不成?”
柳如是赶紧上前抱住自己的情郎。
萧炎收剑回鞘恶狠狠地瞪了台上侍从一眼,戏谑嘲笑道:“一个二十来年在境界上都止步不前的人,又能猖狂多久?”
薛丁三当然动怒,只是握紧拳头,很自然地忍了下来。
柳如是上前拜倒在地:“天童!请恕柳家僭越。可一两银子的预算若是用粮食,那是绝对办不到的啊!赈灾丹,也是逼不得已……”
广济天童怅然若失……
这时又听见有人大叫了声:“怎么就办不到了?我曾家和欧阳家就能办得到!”
全场哗然,齐刷刷地盯着那个在今日频频不按套路出牌的赘婿。
萧炎耻笑一声:“就你?就凭你能把粮食变出来?你若是变出来,我当众给你舔鞋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