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可他姜山是代表朝廷去戡乱的,减少杀戮是莫大的功德,有功无过。事后,若让他成为他人发泄私愤的受害者,天理公道又将何在啊?”
林元治说道:“殿下,有句话说的好,人心似铁,貌似铁;官法如炉,确如炉。只要陛下打心里认为,姜山荆湖戡乱有功,就算他姜山招安之时用力过猛,事后背负起不该有的罪过,依臣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太子问:“爱卿何出此言?”
林元治道:“朝廷吏治腐败,数年来,心怀正气之人哑然无声,究其原因,不过是怕一时失足,再无翻身之日。要是此次,姜山卫国有功,担负了不该有的过错,却是花有重开日,岂不有助于弘扬正气,净化官场腐败之风。”
太子驻步问道:“当真花有重开之日?”
林元治说:“殿下放心,只要圣天子觉得他有,定会有的。”
杨怀宁道:“殿下,您身为储君,所思所想,无须有妇人之仁。只要殿下为人处世,是以国家利益为重,只要是以天下万民的福祉为基,即便他姜山受了冤,花无重开日,也将问心无愧。”
太子深呼一口气,说道:“好吧,就听爱卿的,书信一封,差人送去荆湖,让襄王使尽能耐,说服姜山以国家利益为上,看重荆湖乱民的福祉,将招安之事实打实做好来。”
林元治、杨怀宁躬身行礼道:“殿下英明,臣等告退。”
太子拱手回礼:“爱卿慢走。”回到东宫,书信一封,差人送往誉王府,让魏卫衡送往荆湖。
翌日,魏卫衡话别誉王,跨马南下,一路风雨无阻,不过几日便回到澧州。
澧州府衙后院里,姜山、襄王、刘文心、徐云峰几人喝着茶,商讨招安一事。见魏卫衡跟陈新走来,不免有些欢喜,笑脸相迎。
魏卫衡给姜山几人问过好,走到襄王身旁,递上书信。
襄王拆开、看过,喜怒形于色。
刘文心问道:“殿下,您这是...?”
襄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将书信递与姜山,让他自己看。
姜山接过书信看过,朝襄王笑问道:“殿下,有话直说无妨。”
襄王笑道:“将军身为戡乱主帅,我等一旁协助,一切听大帅的。”
“陛下旨意,招安之事,让我以国家利益为重,因时制宜,酌情为之。其意自明,不管日后事态如何变化,做好当下之事。我谨遵陛下旨意,是为臣的本分。”
姜山深呼一口气,接着说:“太子殿下要我以国家利益为重,不要计较个人得失,将招安之事实打实做好来,我遵从他的劝谏,也是为臣的本分。都是本分,身为人臣,自当不分彼此,全听进心里去好了。”
襄王道:“大帅如此说,本王再无忧虑。”
姜山说:“戡平叛乱,是为利国利民。招安义军,减少杀戮,也是利国利民。两者于国于民无害,自当同时进行,竭尽全力为之。”将书信递给刘文心之手。
刘文心看过,说道:“大帅,殿下,既然心意已定,那这封书信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它的使命已完成,消失好过存在。”襄王看魏卫衡一眼,“拿去烧了。”
“是,殿下。”魏卫衡走去接过书信,跟在陈新身后,走向火房。
姜山说:“军师,朝廷旨意已明,那就按太子殿下说的办,对义军全面招降。只要有心悔过,真心投诚,不管他们过往罪业如何,一律赦免,得到善待。”
刘文心问:“大帅,抚谕告示怎么写,请示下。”
姜山说:“荆湖闹匪,一半归于天灾,一半归于人祸。朝廷已察见始末,圣天子好生恶杀,故给榜抚谕。贼首投诚,给予官职,为朝廷效力。馀人投诚,愿意参军入伍,让其参军,登记造册;愿归农人,即于鼎、澧州拨赐田土,支破口食,借贷种子养赡,免三、五年税役。”
“属下这就着手去办。”刘文心起身,看了徐云峰一眼,“走。”
徐云峰起身,跟在刘文心身后,朝后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