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这些肯定之后,张九龄时常去骊山与那位老先生交谈。
皇宫中,李治手里拿着一个扳手,听着一旁的陛下的抱怨。“叔叔,你知道吗?父皇竟然收了一个弟子。”
“收了哪个弟子?”
於菟摇着头道:“父皇那边的人都没说,叔叔有所不知,现在有关骊山的事,我也不知道,父皇不愿让人知道的,就连朕这个皇帝也不能去打听。”
李治好奇道:“会不会是那位声名鹊起的张九龄?”
“或许吧。”
皇城内的秘书监,在这里的多数人都是年轻官吏,如今执掌秘书监的监正是卢照邻。
卢照邻是当年幽州有名的才子,听说当年他是礼部侍郎。
一个好好的礼部侍郎怎么来秘书监任职了?
用周遭人的话来说,难怪卢监正总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秘书监总是很忙,有人来来往往走个不停,还有人正在与往来的官吏争执着,还有甚者嘴里吃着东西,还要整理着卷宗。
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很忙,忙到要不停地校对文书,要不停的往来运送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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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看着在场的众人,很多年轻人入朝为官开始,就从秘书监开始做起。
在这个忙碌到甚至能够看到纸张飞扬的地方,王勃感觉这里就是一个战场,哪怕同年考取进士的李峤都要从这里开始,大家都在同一个起点,哪怕他是进士,也不过只是在将来晋升的过程中会被朝中大臣高看一眼。
但在王勃看来,他还有很多机会,有更多的把握从这里率先走出去,至于那个叫张九龄的少年人,现在连支教的路程还没走完,还不是威胁
在这个喧闹的秘书监,就差有个人大喊,大喊着:兄弟们,科举及第只是刚开始,谁不努力谁就会落后,朝中给我们的只有这么几个名额,是要留在长安,还是要去各地为官?
在这么多人的认知中,当然是要争取留在长安城。
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战场,那有出众的策论被朝中的人看重,那么你早晚可以离开秘书监。
王勃注意到有人为了争执一卷文书竟然在这里动起手来,再看卢照邻,这位卢监正依旧是淡然处之的看着书。
直到双方越打越凶,有人去叫了金吾卫过来,才让秘书监安稳一些没有被拆了。
忙碌了一天之后,王勃走出了秘书监,姚崇走来,解释道:“以前的秘书监不在这里,而是在前面。”
秘书监的位置有了变动,以前应该是在靠近中书省的位置,但如今的位置放在最末尾,依旧是最靠近朱雀门的位置,从这里一步步往承天门走,人就越少,权力也就越大。
王勃忙行礼道:“恭贺姚兄就要离开秘书监,听说是在户部的度支司任职?”
姚崇摇头道:“苏味道比某家有本事,他早在三年前就去刑部任职,听说这一次又调去了兵部。”
注意到王勃的神情,姚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现在的朝中很公正,唯才是举,民生,吏治,兵事,边关,外交诸多事对你们来说都是机会。”
次月,当王勃又要跟着一众同僚去秘书监任职,他听说一直以来郁郁不得志的卢照邻辞官了,一早就陷入了忙碌的公务中,王勃望着门外,竟然有些羡慕卢照邻了。
春明门外,裴炎送着卢照邻走到官道上。
“没想到你就这么辞官了。”
卢照邻坐在马背上,神色前所未有地轻松,他笑道:“朝中那样的生活,不适合我。”
裴炎递给他一个布袋子道:“近来在崇文馆找了几卷书,你若走远了又找不到人说话,就看看书。”
卢照邻笑着朗声道:“某家喜欢一个人走在清净的地方,若无人与我说话,那就看看书也很好。”
裴炎在春明门前与他告别。
上元十二年,一个叫孟浩然的年轻人来到了莱州,他见到了大船连成一片,朝着大海而去。
孟浩然与弟弟跟随家父一起打算去见苏定方老将军,可是老将军年迈不愿意相见,他们见到了兵部的郎中张说。
张说看起来是个三十余岁的年轻官吏,行事十分果决,办事从不拖泥带水。
经过两家人的接触之后,张说觉得孟浩然这样的孩子很有才学,又道:“明年你与老夫一同去长安如何?”
“长安?”
“对。”张说又道:“在长安有最好的老师,你这样的孩子应该去长安的崇文馆读书。”
孟浩然是个十分温文尔雅的孩子,这应该和他自小得到的教导有关系,他出生在一个十分古典的诗书世家。
孟浩然回道:“小子还要读书学剑,恐怕无暇去长安城。”
张说又问道:“那你打算何时学完剑,读完了书,何时再去长安?”
“学生想要等到……等到五十岁再去长安城。”
“五十岁?”张说忽然一笑,“为何?”
“世间书卷之多,一生短短数十载如何读完?学剑亦是如此,若无……数十年之功,何谈有所成?”
张说越听越觉得这孩子有意思,天赋很好,只可惜他恐怕是个书痴。
余下几天,孟浩然真的没有再提去长安城的事,好像对他来说,他真的不打算去长安城,对他来说诗书与剑,才是他一生的追求。
不过孟浩然结交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叫做王之涣。
王之涣是个关中孩子,他在关中长大,与孟浩然是同龄人,两个孩子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
他时常与孟浩然说着关中的人,与关中的事。
张说原本就打算带着王之涣回长安城了,却见王之涣对他说了这么多,孟浩然还是不为所动。
直到朝中的调任文书到了,张说才带着王之涣坐上了回长安城的车驾。
离开时张说觉得十分可惜,孟浩然的天分十分了不起,可他却不愿意与自己一同前往长安。
上元十二年到了冬季,李承乾披着大氅站在白雪皑皑的骊山脚下,身边是跟着一起散步的李适之。
张九龄脚踩着积雪快步跑来,他一边喊道:“老师!”
人还没到近前,李适之小声道:“爷爷,为何收他为弟子?”
李承乾道:“闲着无事可做。”
李适之颔首,“爷爷的无事可做,真厉害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