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不解何意,齐延却也没有解释。只这简短的一句,没有等齐延回答,她就重又转过了身。
他曾经问过她的名字是何意,她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回答不上来,就随口说了一句,“月脸冰肌香细腻。风流新称东君意。”
“没想到五表妹最喜欢的铜绿一色,倒正好非我所制,而是元放所长。”
敕勒与燕梁年年开战,也就年年都要征兵。谁家都有战死沙场的人,敕勒人在他们眼中是屠刀,是灾难,让他们怎么能不恨。
父亲写这首词给她看的时候,眼中饱含对她生母的深情,而她已经不记得那时齐延的表情。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她得的是他亲手所制的东西,她总该跟他道声谢才是,她就行下一个礼,“谢过齐世兄。”
“我虽然跟着老师去过不少地方,却遗憾没有踏足过西北,对他们也的确是很好奇。”
“我尤其喜欢铜绿一色,莹泽光净可爱。若说其余四色得了其上四分,那铜绿一色,只怕就独得了三分。”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她生母写这首词给她父亲的时候,笔下寄托的却是无限相思意。
可是她见到过他给祖母和父母的信,就连他大哥也有。
一声声冷淡的、愤怒的、失望的、被汹涌的泪水盖过而含混不清的“齐元放”。
更兼黄河疏浚多年,成效不显,恐怕还要国库更多的投入。
此时敕勒的使臣风风光光地从朱雀大街上往皇城的方向走。
也许她和齐延的确不适合做夫妻吧。
沛柔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见的是随着柯明叙的话语而站起来的齐延。
齐延不知是不信还是觉得不好,提笔落下的居然就是她生母最爱的那阙《南乡子》。
她一走近了柯明叙,立刻就被他身上那种松柏的清冽香气给围绕住了。
齐延出征蜀中之前,他们从感慈寺中回来,她在齐延书房看着他写字。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楼倚暮云初见雁,南飞。漫道行人雁后归。意欲梦佳期。梦里关山路不知。却待短书来破恨,应迟。还是凉生玉枕时。”
敕勒的使臣经过了这里,一行十余人,有燕梁的武官陪同。
来年从皇城中出来,十里红妆的公主,踏足西北的草原,不过三年就香消玉殒。
这个表字,正是他的恩师周老先生替他取的。
她与齐延已然无话可说,要再和柯明叙闲聊,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沛柔的神色只僵了一瞬,就如并不认识齐延、也并没有看见他一般,重新施放出笑意来,上前准备和柯明叙说话。
柯明叙就笑道:“原是如此。我们三个倒都是俗人,今日只是来看这一场热闹。燕梁与敕勒自立国起就战火不断,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两族握手言和的时候。”
她就微微仰起头,让自己能够望着柯明叙如晨星一般明亮的眼睛,笑着道:“若是早知今日敕勒使臣进京,就不会选在今日出门了。”
她总是安慰自己,是他太忙了,他是大将军,所有的事情都要他安排,怎么能总是儿女情长。
沛柔久在宫中,当然知道敕勒使臣来访的事情,只是忘记了正是今日而已。
身后传来齐延更冷淡疏离的一句话。“这纸笺是我赠给柯师兄的,他要如何处置,自然都是他的事。徐五小姐只需要谢过柯师兄即可。”
言辞绮丽,饱含真心,也的确只适合写给何霓云这样通晓诗词歌赋,知情知趣,能与他相和的人。
“想着你也许会喜欢,所以就做了一些送给你。”
她是他的妻子,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给她。
主和的那一派说,西北连年战火,民不聊生。无数战士战死沙场,使老无所依,幼无所养。
沛柔就朝着正缠着沛声的海柔一扬下巴,“今日是陪着我三姐姐去宣瑞伯府她外祖母家,见她近来刚刚随着夫家进京的表姐。”
后来他第二次出征蜀中,何霓云已经在府里。
也真是荒唐,最后今上居然真就同意了送公主和亲,还假模假样的要求单于散尽姬妾,只留下燕梁公主这一个大阏氏。
她对她有挂念,还是前生旧事没有完全割舍之故。可于他而言,他们今生的交集实在都很淡薄,并没有什么值得铭记之处。
沛声和齐延两生都是好友,前生她也如海柔求他给她带话本一般求过沛声。
要他打听齐延的行踪,要他把她想送给齐延的东西转交给他。
求了他好多好多次。
今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今生小齐高攀不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