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大肆嘲笑这个高贵不凡的人,想把这人的高傲自尊肆意碾在脚下一雪前耻,把自己受到的苦楚悉数报复回去,杀人要诛心,这可比肉体受到的痛苦增加百倍,他一向懂这个道理,也一向懂得怎么玩弄人心。
可临到关头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事,于是明明都滑到嘴边的恶意讥笑转瞬就变成了另外一句饱含温柔的问语。
“国师,奴才好奇许久了,国师的名讳为何呢?”
话语刚落,侧头不敢看他的国师就惊诧的回头看他一眼,满是震惊,完全不能相信他竟会突然问出这样温和的一句话,而不是张口就吐出各种嘲讽讥骂。
傅风看罢心里不由笑了,这个人倒颇为了解他。
那他就看看,这个默默喜欢自己不知道多久的国师究竟了解他多少。
“十六。”最终,国师沉默了很久还是回答了他,“我叫傅十六。”
国师一名在大魏楚朝的疆土响彻四方,乃至在九州大陆听说过神无殿名号的人都不知凡几,闻之便敬若不已,不敢过言。
自从神无殿建立数百年至今,每一任的大祭司都可护得大魏楚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信奉神明的百姓们自然就把神巫殿奉为神殿,大祭司奉为神明,逢人就说他们国家有圣子。
久而久之,神无殿的名声便远播内外,天下人都知大魏楚朝是真的有一位能与上苍沟通的圣子,便愈发的敬畏大魏楚朝,不敢贸然冲撞,唯恐会招来上苍的惩罚。
世人大多只知圣山的圣子,神无殿的国师,知晓圣子名号的没几个,而傅风就成为了那其中之一。
傅风从来不信怪力乱神,但自从数百年前那位开国皇帝千里迢迢把圣山的人请来当国师后,这大魏楚朝的确一年比一年的国力强盛,国泰民安,直到今日更是成为无人敢轻易招惹的强国,或许这神巫殿确有他的独到之处。
但他还是不信真的有人是天选圣子,因为受到天神的偏爱而庇护国度,他信母猪会上树都不会信这个可笑的笑话!
人性贪婪,天神亦是,若神明真是对某些人独独偏爱一些,怎会舍得放他离开自己身边?当然是把人召回自己身边随身侍奉,哪里还会让他在凡尘逍遥自在!
不仅让他替自己享受万家香火不说,还要隔三差五的替他照顾这片辽阔土地的所有百姓,哪有这样厚爱无私的神明!?
如果有,就不会有现在的他,更不会有天底下无数的受苦人。
因此很久以前傅风就对这万人敬仰的国师没有多少敬畏,私底下偶尔还会和旁边人偷偷调侃几句,而到了现在,他更是不把国师放在眼里了。
他要把这位受到万人供奉,视若神明的国师放在手心里死死捏住,如同顽皮的孩童忽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而且这件玩具价值高昂,贵若珍宝,却能任由他戳捏把玩,肆意摆弄,半分不懂得挣扎,只得可怜而无助的看着他,默默的央求着他玩弄自己能高抬贵手,稍微留情。
每每想到此处,他就觉得有趣极了,尤其当他遏制不住的想把这个玩具弄坏时,他就已是激动的夜不能寐。
能肆意玩弄玩坏一个珍贵的玩具固然有趣,可现在的他还需要再使些手段,让这个玩具能心甘情愿的让他肆意把玩,敞开心胸的不对他设防!
这样他才能玩的更尽兴,还能顺势从玩具的身上得到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为此,傅风觉得哪怕需要他付出一些代价也无可厚非。
何况,他觉得这代价并不算太高,他也从来不做太亏的买卖。
扒着铁栏的傅风眯着眼看见那抹欣长身影出现在地牢门口,一步步的朝他走近,就像无知且可怜的小白兔正一步步靠近地牢的另外一头伺机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不知自己渺小的身躯即将成为饥饿太久的猛兽一顿美味的珍馐。
依旧一身雪衣的国师走到铁门外一丈远便不动了,微微垂眼不看他,低声开口:“你叫弟子再三急唤我来又做甚?”
傅风笑的灿烂极了,他发誓这辈子他再没有笑的这么灿烂过。
他一面笑着,一面伸出手想抓住国师的衣角,百般柔情似的唤道:“国师,奴才有些想你了。”
“……若是无事我便走了。今日我祈福才到一半,还有许多事要忙。”国师多看了他探出铁栏的手两眼,说完又移开目光,转身欲走。
傅风忙叫住他:“等等,国师,奴才还有事要说!”
国师的脚步顿了一顿,还是回头看他。
傅风可怜兮兮的扒着门栏诉苦:“国师,奴才近两日吃得不好,那些送饭的弟子送的都是些烂糟菜,他们想要饿死奴才……”
“他们送的饭菜我看过,与我们平日的吃食并无差别。”国师淡淡打断他,“国师府里不得食荤腥,上下一致,并非苛待你。”
傅风还是不肯服气,大声反驳道:“国师府人人皆是清淡饮食的圣士,奴才却是吃惯荤肉的凡夫俗子!这都入牢近半个月了连一点肉星都看不见,你想让奴才活活饿死在这地牢里么?!”
“那我明日吩咐他们外出给你买点肉,单独给你开个炉灶。”说完国师就看着他,看他还要说些什么。
他想闹,他就有的是耐心陪他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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