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闭起眼,眼底遮盖住世界的黑暗化作噬人的魔鬼向他抓来,尖利的指爪划拉他的脑髓,那种疼痛,像蹦跃的闪电,在经过的路途深深留下伤痕。
好奇怪,好累。
是消耗太大了吗。
自从受刑后已经过了很久,他的身体分明在逐渐好转,精神为什么还是这么容易劳累,如同被不可逆的劳损过,阵发性的头痛也来的莫名其妙。
争执谁和谁搭档的喧闹声把坠入水面背后的莱默尔拉回真实。
他有些心慌地扶着发热的额头站起来。
旁边贵族遗憾地问他:“啊~你今天不打了吗?”
“嗯,失陪。”莱默尔鼻音都在轻颤,他快掩饰不住自己的异常,竭尽全力才迈出几步,从没有太多关注他的吵闹人群中抽身。
快,快,走到没有人的地方。
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
…知道我已经,
油尽灯枯。
好像真的超载了。
半夜和阿贝尔欢好后,莱默尔洗了澡,走回床前,脚一软失足摔进床榻。
整个下半夜,他都失眠。
彻底不能控制自己的梦醒和睡眠,他每回闭眼,都像在滑落深渊,可怕的失重感让莱默尔惊喘着睁眼,往常清晰的视野不知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下半边是黑点、黑线,蛛网那样层层叠叠地交织。
啊…啊,莱默尔强自镇定地紧绷躯体平躺,战栗的牙关旁划过了泪水,咸涩的味觉加剧了他的畏惧。
熬到四五点的鸟雀叫,他跌跌撞撞地下床,照镜子。
镜中人憔悴。
孤独的夜里满是影影绰绰的幻觉,他曾以为他熬过了刑罚,是无坚不摧的意志巨人,可孤独的折磨却迫使他认输、退缩、害怕。
莱默尔干涸的眼眶里流出水血半染的泪,手颤颤接住两滴血水,他认清了一个事实。
——原来他已时日无多。
等不起了。
那些计划都不能再慢慢来。
阎王要接他去地狱里,对他这条复仇之路上所有的罪,瞒骗、淫荡、不忠、杀戮、乱交、利用、无情、咒恨、欺压、暴戾,做一个了结。
燃料即将烧到枯竭,完尽的那日,或许是今天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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