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特是桥牌爱好者,每周必然要抽出一天下午在后花园打牌。
他的职务给了他便利,虽只是个低级官员,他在宫廷停留的时间比别人长得多。
保持谨慎是他的好习惯,因为他打牌不好赌,很多人都不太愿意和他凑一桌,不过格特本人并不在意就是了。
只是他没想过,他竟然能有幸和那个雄虫打牌。
莱默尔落座后主动地朝他问话:“那位先生我也经常见,不知您尊名?”
“格特,格特?菲兹。”
“菲兹先生,何不和我来一局呢?”莱默尔发出令他意想不到的邀请。
他不敢押高,可莱默尔随口就是一千万,叫着叫着就坐火箭似的变成了五亿五千万。
战战兢兢,煎熬的一局过去了。
莱默尔摊牌,笑了笑:“啊,菲兹先生的防守不行呢。”
他红了脸。刚才他送对手了一墩,完全是莱默尔力挽狂澜才赢了这局,为他赢下前所未有的五亿五千元。承人之恩,这不是他擅长应对的局面,他有点结巴了。
“不如我们先移步到一边,我和您对一对信号牌的使用方法?”莱默尔温和地微笑,并不责备他的过错。
格特歉疚地起身道谢,莱默尔轻轻点头,往旁边走了,他连忙跟着背影过去。
他们边散步边对牌,莱默尔插着袋,信然漫步,他从莱默尔毫无保留的几句教学里受到了极大的启发,激动不已。
他们走到了一个铁鸟笼状的园亭里,树藤攀满了笼身的每一根铁条,层层叠叠地包装,隔却了外界的音响和视线。
莱默尔回过身,问了一句和桥牌完全不相干的话:“菲兹先生认识参孙吗?”
身在首府,谁不认识参孙呢?他说是的,并且他和参孙的父亲有交情。
“那么,拜托你帮我向参孙传话吧。”
莱默尔忽然掏出一张叠好的字条伸到他面前。
他犹豫了。
“不会连累你的,这是好事,”莱默尔淡然的态度影响着他的判断力,“可以在拿给参孙前先交给他的长辈看,你想打开看也可以。”
格特接过,说声抱歉,当面展开了薄纸。
这反倒是一种变相的尊重,莱默尔笑了:“菲兹先生很会考虑别人的心情,你是很不错的人。”
他支吾,忙低头看纸,心脏在喉咙乱蹦。
【参孙,将我的耳钉还给我,我给你你爷爷想要的,明天结束关系,过期不候】
“他爷爷会很高兴的,麻烦您今天走一趟。”莱默尔潇洒地说。
他作为保守党的一员,能让老族长开心的事情,他当然与有荣焉。
“不麻烦。”
参孙紧急找了关系才约到皇宫出入证,一大早就往宫里跑。
莱默尔收到了格特传递的消息,提前在楼下等他。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莱打扮得好生优雅,斗篷式的长风衣,褐发小辫扎成丸子束在脑后,修长的黑靴把小腿包住。
参孙在交给他首饰盒时,却敏锐看清了他眼底的青黑,唇也有些过于泛白。
他心疼这个人,不懂得爱惜自己。
“明天开始要降温了,有霜雪,你记得穿多些。”
莱默尔的细眸弯成两枚可爱的月牙:“不劳你多心,明天的我已经和你毫无关系。”
参孙听傻了。
“别…别那样说,莱…”
他好奇怪,一开口就是哭腔,他有那么脆弱吗?
莱默尔淡笑地打开首饰盒,当着他的面将耳钉穿戴好,边说:“这是拉斐尔送我的,我很喜欢。”
参孙如同听见晴天霹雳,绞痛的神经拧做一团,心口痛、脑痛、肩痛、肺痛。
他昨晚找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找出来当初这对被他随意堆放的小东西。
“你试试提前告诉我,”他颤声说,“你看看我还会不会带。”
“怎么,受刺激了?”
莱默尔笑得那么艳,睥睨的蔑视直入他灵魂。
怎么能当场迫不及待地戴好,就像在嘲笑参孙从始至终的所有追求都是一通狗屁。
“参孙,你觉得我爱过你吗?”
参孙只欲死在此刻,他不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