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缪所有的注意力全在自己派去送信的小卒被杀的震惊之中,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原本单膝跪地的小卒,忽地膝盖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悬起。
“锵——”一柄细剑随之出手。
细剑闪着冷芒,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顷刻斩落。
丁缪大惊失色,想要后退已然不及。
那细剑正好刺中他的哽嗓。
“噗——”的一声。
剑入喉管,再看那小卒右手横向轻推。
“刷——”的一声,将丁缪硕大的脑袋从脖项上一剑削断。
丁缪的头颅被高高的抛在半空,直到他死前一刻,他还惊恐地看着自己脖项上滋滋往外冒的血线和扑倒在地的躯体。
那战马似懂人言,竟忽的前蹄扬起,悲鸣啸天。
丁绪抬头之时,已然有数骑憾天卫冲在眼前。
“咳咳咳——救命!我无法喘息了!.”
他转身又朝周伯道:“你怀中的,也都扔出去吧!”
东方终于显出鱼肚之色,崭新的一天终于来临。
“滋——滋滋——轰轰轰!”
石门之上,大晋王旗高高飘扬!
一个少年,在所有人的簇拥之下,负手站在最高处。
他顿了顿,冷笑道:“只是,这解药可是有限,哪个爬过来得快,给哪个!”
便在这时,黄奎甲一声令下,千名憾天卫轻骑精锐,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朝着麒尾巢的石门涌来。
有反应快的,已然各执兵刃,想要将眼前这小卒乱刃分尸。
片刻之后,苏凌见有很多敌兵已然恢复如初了,他这才朗声道:“我已话付前言,你们可不要出尔反尔啊!”
大地震颤,往复三次乃止。
苏凌叹息道:“丁将军,识时务为俊杰,真就让我吓着石门,亲手擒了你么?”
天际尽头,朝日之侧,忽的腾起一道星芒,其大如斗,轰轰有声。
苏凌一摆手道:“人无信不立,他们既然说了投降,那我便真信了,再说这些人也是上支下派,跟我们也无冤无仇,何必以命相搏呢?”
苏凌负手而立,看着眼前乱哄哄的人群,从怀中掏出一枚木质的筒子形状的东西,在手中晃了晃,感叹道:“暗影司研究这玩意,杀人于无形,的确很好用,只是手段太残忍了些,这又是我造出来的杀孽啊”
长刀横,冷芒闪。
“踏踏踏——”
那星芒无比耀眼,竟是朝着那朝阳极速的冲去。
这些人忙单膝跪地,一脸正色道:“苏长史救我等性命,毫无保留地将所有解药拿出,对我等深信不疑,我等若再出尔反尔,岂不是不如那畜生了!”
却见他一夹马腹,扬鞭打马。
半晌他,方昂首又道:“苏凌,世人传你惊才绝艳,今日丁绪有幸领教,亦不枉此生也!我且问你,我兄长呢?”
杏黄色的大晋王旗,迎着跃出地平线的朝阳冉冉升起,飘扬在麒尾巢最高处!
无数剧烈的咳嗽顷刻响起,紧接着惨叫声,求救声,哭喊声,汇在一处。
震天的轰响,在整个石门之上訇然炸开。
丁绪昂然转身。
可在这一刻,都是他们生命崭新的开始!
“刷——”
烈马如狂,直奔石门之下。
解药皆是用小瓷瓶盛着,药丸极小,一个小瓷瓶中,能装很多。
将才!难得的将才!
苏凌心中亦是动了恻隐之心,这才挥手将所有的药丸小瓶扔在地上,任凭那些敌兵去捡。
那些士卒群情激昂,皆表示臣服。
周伯神情动容,点了点头道:“周伯受教了!”
敌兵如潮!
“吱扭扭——咔咔咔——”
这一次,再也没有落下,直到升到最高之处。
多灾多难的大晋,六百年的荣耀与耻辱,这一切,当看到王旗飘扬的时候,都成了最激励人心的华章。
他明白,此战败了!
冷眼旁观着,那些士卒和武官,一个个痛苦挣扎,翻身栽倒,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最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所有人从未有过的归属,有人的泪水已然夺眶而出。
周伯有些迟疑道:“公子,若他们得了解药,再群起围攻当如何是好?”
抬头之时,凄风战场,狼烟茫茫。
“主公!末将尽力了!!”
他心中大惊,暗想莫非石门之上出事了不成?
可是他不敢分心,因为林不浪的功夫和自己不分高下,一旦稍有分心,此战必败。
既然这个时代如此可爱,那便让我用尽全力,守护这江山锦绣吧!
又过了片刻,他竟听到了石门抬升的声音。
“喏!——”
丁缪授首,那小卒这才提剑在手,朗声断喝道:“丁缪已死,哪个还来!”
“哗——!”整个寨关石门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下一刻血溅若!!
原来,这哪里是什么报信小卒,前面的这位正是苏凌,他身后的正是周家老大。
那是他这一生中,也是唯一一次见过的最恐怖的景象。
可是刚要往上闯,异变陡生。
苏凌这才将怀中解药尽数掏了出来。
都深深地印在了苏凌的心中。
“天佑大晋!壮哉大晋!.”
丁绪肝胆俱裂,眼前发黑,几欲栽下马来。